番外2（1/2）

我叫蒋万友，名字是我爹在世的时候取的。不过他最初取的是“万有”, 也就是什么都有。

是的, 亲情、爱情、友情、事业、名声、金钱……我什么都想要, 什么都要有。

可是，现实太过无情，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先说亲情。从我爷爷的那一代起, 冀北蒋家的名号，威震武林。到了我爹那代, 更是凭借着多年的勤苦练武, 再加上对剑法的领悟，一己之力挑战遍了北方各大门派, 将一套家传剑法发扬光大。

当时的北方武林大会，各门派怯于我爹剑下，纷纷奉我爹为北方剑首。武林中凡有重大事情, 都要邀请我爹到场方能最后抉择。蒋家名声在外，风头一时无两。

可是，好景不长, 本来一直对我娘体贴有加的我爹, 一次外出办事时, 认识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狐媚至极，三下两下手段, 就将我爹迷得团团转。

我爹当时真是疯了, 疯的厉害, 即使与娘撕破了脸, 大打出手好几会，也要将那女人娶进蒋家大门。

爷爷在世的时候，很满意我娘这个儿媳妇。他对我娘百般维护，坚决不同意纳妾，但是我爹当时已经鬼迷心窍，最后将爷爷活活气死。

那个妖女进了我家大门，我爹更加将娘晾在一边。娘后面染上了风寒，愈发严重，流连病榻，他都不曾来看我们母子一眼。我当时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我握着拳头试图保护我娘，去和妖女理论，可是我太过弱小了，还未走到她的院子，就被我爹的手下赶了回去。

我第一次认识到了力量的重要。这个世界，强者才有话语权。

妖女头几个月还算安分，后面本性暴露，不仅将蒋家财产全数转走，还拿到了我家的剑谱，从我爹口中套出了修炼秘诀。

后面我爹才得知，原来是他在武林中成就太快，引起了同道中人的妒忌。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妖女是他们的诱饵，剑谱的秘诀就是他们的目标。

我爹真是可笑至极！

他以前天天让我读圣贤书，又学琴棋书画，说什么武功和学识，一样都不能落下，可他居然中了最老套的美人计，而且彻彻底底，再无翻身的可能。

我娘已经在风寒之中去世，蒋家的钱财业已散尽，我与爹被赶出了蒋家，蜷缩在后巷阴冷的角落。

我亲眼看着我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可我没有给他收尸。如果不是他贪图美色，一意孤行，蒋家不会没落得如此之快，我也不会转眼就从蒋家小少爷，转眼成了城中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流落街头，离开了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又遇上了楚啸离。他当时还年轻，或者他也想得知剑招的秘诀一二，他将我带回了楚天山。

可是，楚啸离还没从我口中套出话，剑招的秘诀在江湖上不胫而走，很快蒋家剑法就被人研究了透，成了街上小儿也能练的武功了。

在楚啸离看来，我已经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我被他安排去做最底层的杀手。

在楚天山的那些年内，我没有任何庇佑，受尽一切白眼，成了他们口中的“窝囊废”。

我唯一可做的，就是在夜里起身，将唯一会的蒋家剑法练上千遍万遍，我的武功提升遇到了瓶颈，可是我连教武功的师傅也没有。

是的，没有人愿意指点我这样的人，因为他们从我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

弱肉强食的世界，强大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再一次坚信。

成年后，由于遗传了爹娘的好样貌，我知道自己的长相是出类拔萃，即使与山下城镇那些公子哥儿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再加上我没有荒废琴棋书画，浑身才艺舒展开来，要追求那些娇滴滴的女人，可谓手到擒来。

我游走于女人中间，却开心不起来。可能是受到爹娘当年事情的影响，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天长地久的感情，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大概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直到我遇到秦晴。

我承认，当初接近她，我是动机不良。因为她的堂妹和尘如风一起消失在沙漠中，我遍寻未果，才出此下策。

可是，相处下来，我发现她完全就是我的理想对象。善良、美丽、大方、单纯，她与我有着相同的爱好，生活志趣十分投契，唯一不同的，是我与她的出身。

如果不是我爹当年犯的那些愚蠢错误，我大概也会有这样一个妻子吧。

后来，尘如风从沙漠中回来了，我知道我该与她说再见了。她拉着我，哭哭啼啼地不让我走，我于心不忍，破天荒地给她留下了甜水巷的地址。

反正，她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也不会找来的。我想。

但我想错了。秦晴虽然没有找到赣南，可她的堂妹找来了，那是一个泼辣的女人，一言不合就给了我一巴掌。真不知道尘如风看上她什么，不过这是他的选择，我也只能尊重。

京城结束任务那晚，我百无聊赖要去喝花酒，尘如风不去，那我就只身前往。

我当时在二楼厢房，已经叫了两个青楼女子相伴。我出手大方，又不像那些臭烘烘的粗俗男人，她们自然愿意接待我这样的客人。

楼下恰逢搞什么花魁大选，声音大的很，我看着还未到休息的时间，便推开窗看了几眼。

可就是这几眼，我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

我掏了全部家当，买下了秦晴。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那么做，大概，是从秦晴的身上，我能圆上一点梦吧。

那晚，我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我本来只想当作露水姻缘，安顿好秦晴就回楚天山。但她流着泪说不愿意，她想与我在一起。

“在一起”说着轻松，只是没人知道，这三个字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被父亲推进角落里的人，在黑暗里独自生活了二十年，要重新迈出黑暗走进光明，需要多少勇气？

秦晴也是不知道的，我从来没和她提过家里的事。

但是，我仿若看到她在太阳底下朝我招手，她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是了，我也是一个人，我也应该有被爱和爱人的权利。

我头一次带女人回了楚天山，我是真的想与她好好过日子。

只是，秦晴以往身边就有数不尽的狂蜂浪蝶，楚天山上，也引来了大批害虫。

害虫们以往对我的践踏，我已经不为意了。现在他们又眼红我，千方百计地刁难我，还将魔爪伸向了秦晴。

我做梦都想杀光他们！

但时机未到，我必须蛰伏，我还没有足够大的能力，去对抗这座吃人的山。

我须得努力往上爬！

秦晴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妻子。

我与她的婚礼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到场宾客只有尘如风、秦婉柔两人，但她很能理解我，还主动说了一切从简。

我着急立功坐上堂主的位置，大婚第二日就跟着楚啸离离山，她也毫无怨言。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苍天有眼，我的隐忍，总算有了回报。

楚啸离在玄族石塔中，意外死于尘如风之手，公孙季也受了重伤。而尘如风与我交谈时，又无意中泄露了玄族武功秘籍的事。

我不蠢，我知道蒋家剑法精妙之处，但我的武功长期没上一个层次，只是缺少一个机会。那秘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跃跃欲试了。

我找了个借口，让尘如风他们相信我会和公孙季回楚天山，他们安心地在中途下船了。

楚天山这个鬼地方，我是确实要回的。不过，只是我一个人能回去而已。

我借着公孙季重伤的契机，背后击杀，一招得手。

玄虎凶猛，但最后都被玄族人成功驯服，豢养于塔。玄族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这本秘籍当中。也无怪乎公孙季和楚啸离拼死都要争夺，可谁又会想到，这本秘籍最后竟然落在了我这个无名之辈的手里。

我以蒋家剑法配合玄族心法，功力果然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大幅度提高。我走着爹当年的路，试着挑战了几个门派，轻而易举地杀掉那些所谓的掌门人。

我急于检验更多的成果，只身回了楚天山。

害虫们见到只有我回来，都惊讶极了，他们急着向处理教中事务的孟太川打小报告，绘声绘色地将莫须有的罪名加到我身上。

呵，其实也不是莫须有，他们的猜测虽然毫无事实依据，可都误打误撞说中了。

孟太川是个有判断力的人。他不信，将我叫到大殿里面，让我当着害虫们的面解释。

能有什么好解释呢？

我觉得好笑极了，我拔了剑，害虫们喊着要为教中清理门户，一哄而上，将我围在中间。

可惜，他们连我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脑袋就搬了家。

现在想想，真是便宜他们了。

孟太川吃惊不已，连连逼问我哪里来的一身武艺。我不愿废话，直接与他交手。他虽然战败，但终归是个老谋深算的主。他瞅准一个空挡，跃下山崖。

穷寇莫追，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对付这些无关的人。

我直接一把火烧了楚天山，这个带给我无限痛苦的地方，就让它在熊熊火苗中消失殆尽！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杀府官，夺兵权。

以往我每每出去任务时，都听到老百姓对梁炎宗的怨声载道。他不算一个暴君，准确来说，是一个昏庸的皇帝。他在位几十年，靠的是祖上积下来的阴德，才没有受到巨大的冲击。可是，天下苦其不作为久已。

特别是在灾害发生的时候。

农民是很容易煽动的，只要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会很愿意跟着我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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