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2）

绣庄内, 秦婉柔秉着蜡烛, 翻箱倒柜, 尘如风则站在窗边，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还没找到吗？有人来了。”他忽然拔了剑。

秦婉柔闻言停手, 她的目光落在尘如风的利剑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剑身, 映出一片惨白。她快步到他身旁, 小声道：“你要做什么？”

尘如风不答, 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秦婉柔也听到了外头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她赶在尘如风动手前, 抓住他的手腕，硬是把他扯进了后院的染坊，反锁了大门。

尘如风被迫藏在一堆五颜六色的布料之间, 不太愉快。他压低声音，问：“为何拦我？”

秦婉柔问：“这就是你遇事解决的方式？”

“如此便能一了百了。”尘如风从未觉得有何不妥。

秦婉柔叹了一口气, 说：“现在是我们混进别人的地方，你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虽然尘如风也没有真的想要绣庄护院的性命，但杀戮于他而言，已然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哪怕那个人是秦婉柔，他沉了脸，说：“我不在乎。”

秦婉柔脱口而出道：“可我在乎。”

尘如风愣了一下，只身退到角落, 一身黑色融进阴影, 说：“我身上背负的人命太多, 多杀一个和少杀一个，没有区别。”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是摆在两人面前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秦婉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站在原地，等巡夜的护院走远后，才再度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不做杀手了会去做什么？”

“没有。”未来对于尘如风来说，从来都是奢侈的事。

“我有”，秦婉柔微微仰起了脸，双手比划着，说：“我就要开这么大间的绣庄，然后做老板娘，每天负责敲算盘数钱。天气好的时候，搬一张椅子到天阳底下，做些我喜欢的女红，再将成品放在店内最显眼的位置，卖最高的价格。”

尘如风听她规划得有板有眼，不觉有些感伤，轻声道：“我与你不同，我是要下地狱的人。”

秦婉柔不以为然，语调依然轻快道：“那我的绣庄便开到地狱去，阎罗王和鬼差也要穿衣服的，他们总不能光着身子去勾人魂魄吧。”

尘如风被她逗笑了，僵持的气氛缓和下来。

“没说完呢”，秦婉柔咬了咬唇，说：“我要把赚来的钱，都拿去救济穷人，还要开间医馆，让看不起病的人都能看病。不管你以前杀了多少人，我都要比你救多一个。尘如风，我知道你满手血腥，但是没关系，我和你一起还。”

秦婉柔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尘如风的表情，可惜他的脸上盖着厚厚的阴影，她什么也看不见。

等了一会，她只听到他在黑暗中道：“走吧。”

路漫漫仍修远呐！

秦婉柔小小地叹了口气，跟着尘如风回到了绣庄。

两人又轻手轻脚找了一阵，还是白忙活。秦婉柔说：“那线都成了压箱子的家伙了，也不知道老板藏在哪里。”

“抓个人问”，尘如风顿了一顿，补充道：“不杀人。”

秦婉柔虽然心中着急，但她更想让尘如风尽早习惯用正常人的方法解决问题。她揉揉眼睛，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我累了，歇一会明早再问吧。”

在秦婉柔的坚持下，她第二天才从正门进的店，找伙计正正经经买上了赤金线。

尘如风一如既往地在外头候着。秦婉柔出店的时候，远远看见他身边站了两个陌生的小姑娘。

她们看着尘如风，眼中尽是爱慕之意，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可尘如风不知说了什么，她们的笑容渐渐消失，一脸尴尬地走开了。

秦婉柔走到尘如风旁边，望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打趣道：“你让人家伤心了？”

“我不认识她们”，尘如风瞧了瞧秦婉柔手中沉甸甸的布料，自觉接了过来，说：“你不是只要赤金线吗，怎么买了如此多东西？”

“这布料摸得舒服。”秦婉柔和尘如风一起将东西放上马，不打算告诉他要给他做几件新衣。

城内不能骑马，两人只能牵着马走向城门。秦婉柔穿过闹市时，看到又有两个过路的千金小姐，半张脸藏在扇子后面，一边看向尘如风，一边窃窃私语。

可尘如风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目不斜视的样子。

秦婉柔笑了，说：“尘如风，你这样太扎眼，成不了事。”

她以为尘如风会说把胡子留回来，他却幽幽地看她一眼，说：“你那么能打，站在旁边，她们也就只敢看看，碍不了事。”

秦婉柔歪头，说：“这话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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