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4）（1/2）
阮晞媛经过多次陪买菜，已经能适应人多的地方。www.dizhu.org她还在这件事上发现一个有趣的触角，喜欢观察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她会看着他们，时不时对照着模仿。有时候觉得自己看得懂，有时候挺懵。
比如遇见过一个刚放学的小女孩，在奶奶问她今晚想吃什么的时候。她说想吃饭。奶奶说你爷爷可能煮粥了。她说可是我想吃饭。奶奶说那爷爷要是煮好了怎么办。那就吃粥吧明天再吃饭。很愉快地达成了一致。
她和爷爷奶奶有时候也是这么相处说话的，看着她会高兴，自己和别人有相同的点。
比如还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好厉害，自己坐公车。上车之后问司机叔叔，可不可以坐到上表站啊，司机说你坐反方向了，看天也快黑了，又说你个小孩，这样，你跟我到终点站，我带你转一圈送你到哪。车上许多大人们都劝他跟着司机叔叔就好。但是小男孩下个站就跑了。她觉得照她的性子她估计也会跑，但又觉得心里怪怪的，然后问爷爷，遇见这样事情应该怎么办，爷爷说其实都可以，但要记得说谢谢。又说，话不用说很多，但有些话一定要说。嗯，这她还得再悟悟。
再说她不懂的。比如此刻，她和林姨站在楼梯口听着楼上一堆听起来激烈的不堪入耳的脏话，伴着隐隐约约的声响，那个声响阮晞媛听着是有些熟悉的，是什么东西抽打在身上发出的声音，她浑身不禁打了个摆子。
陆慎淮从小就住在林姨的楼上。他们是相处很久的老邻居，从他4岁随父母来沐江就住在这里，林姨几乎是看着陆慎淮长大的。常听她说起，他母亲在他11岁的时候就走了，他的父亲是个赌鬼。
楼上男人的声音毫不遮掩：“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的都是老子的，拿来！你他妈给老子拿来......”
林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住陆慎淮家隔壁是个有些耳背的孤寡老人，也是老邻居，就是他方才打电话说隔壁家好像又出事儿了。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报警，但此刻没见到陆慎淮还是觉得坐不住。
这时楼下传来说话声。大抵也是听见了楼上的动静。
“哎呦，又打孩子，可怜的娃儿遇上这么个父。”
“这家男人太不是个东西了。本来好好的老婆孩子，非得去赌，弄得家破人亡。”
“住在这家人楼下真是闹心，疯起来打孩子，天天还被高利贷讨债。赶紧搬走，省的被牵连。”
“房子手续办好了，过两天就让人来搬家具。”
林姨听出是住在她对面那对夫妻，前些日子这家人的老父亲生病住院了，今天去接他回来。---这会儿已经到了眼前，她赶紧走上前想要男主人上去帮忙拦一下，女主人怕丈夫有危险不同意。
她好说歹说，最后那位老父亲开口劝了才勉强答应去劝劝。时间紧急，林姨请女主人帮忙照看下阮晞媛，她和男主人上去。
屋里还能听见楼上很是激烈的声音，这家女主人忙着伺候公公哄孩子，有条不紊，显然对楼上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可沙发上端坐的小女孩罕见的在陌生环境没有太安静，相互扣着的手指头显得有些躁动。楼上的每一句话和声响像锤子一样砸的她脑子发昏，满脑子转着林姨跟她讲陆慎淮的事。
“诶，他老子啊，说句遭天谴的，当初怎么不是这个赌鬼被阎王爷收走。他娘倒是早早的走了，留下他一个。”
“这孩子争气，那么小一豆丁，自个儿跳舞拿奖金给他娘看病后来娘没了又自个儿交学费。奖状都可以糊好几面墙。”
“我以前住他们家楼下，爱管闲事，他娘生病时，我就帮着搭把手。后来儿子娶媳妇要搬家，那娃儿叫着舞社那帮小孩儿忙前忙后帮着搬。这娃儿啊，有良心。”
“囡囡，我放心不下哪，那天煞的不定怎么收拾他呢，这孩子又是个拧脾气的......”
早前林姨讲的时候并没有多讲。陆父对他和他母亲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那些林姨顾及着她，没敢给她多讲。多是绕开家庭讲他的过人之处以及懂事的地方。所以她对于有个赌鬼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触，毕竟撇开那段短暂的黑暗记忆，她的家人都很爱她疼她。
在她存在的观念里，每个人的家都是一样的，有爸爸妈妈或者弟妹，每个人都是相互爱着彼此的。
可原来世界上不是每个父母都是一样的。不是每个父母都爱她那样爱自己的小孩。即便她受过伤害，但还是无法想象父母如何残暴地对待自己的孩子。在家里，爷爷奶奶对她最大的惩罚就是罚抄书法了。
为什么他的爸爸这么打他。她问自己，像曾经问爸爸为什么阿姨要打她。
阮晞媛松开掰扯的小手，在书包里掏出个小玩意儿，按了一下。然后才安静的坐着。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女主人开门：“谁啊这......”话没说完，就被敲门的人一身警服和凌厉的眼神给懵了一下，还未回过神来，身后一个小身影蹭的一下冲到前面，抱住警察的大腿：“小舅舅！”
覃柯手臂一把捞起小丫头，看着小侄女没受委屈，声音仍旧清脆悦耳，覃柯一路凸凸的心终于踏实了，结结实实的答应了一声，“诶！我们小宝贝没事儿吧？”
阮晞媛小手抱着覃柯的脖子，摇摇头，“小舅舅，楼上有人打架。林姨在上面呢。”覃柯示意身后的同事行动，和女主人点头示意之后，抱着阮晞媛上去了。
小屋子里一片狼籍。陆启明已经被制服。林姨和楼下的男主人都还好，瘫在沙发上的陆慎淮就鼻青脸肿的，不过陆启明也没有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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