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二灵（1/2）

魂魄离开身体, 没去冥府, 却似陷入迷阵般在一片混沌之中，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不知日月星辰，河流山川！

突然, 朦胧中听见有人喊她：“玉清！”顿时，混沌散去，祥云飘来，霞光映照，眼前一片光明，来人又喊了她一声：“玉清！”

这次听清了, 脑中清明，玉清慌忙跪下，虔诚拜见：“弟子拜见师父！”

菩萨声音慈祥：“你抬起头来，看看她是谁？”

玉清依言抬头，顺着菩萨的指示, 向旁边看了眼, 惊喜：“青儿！”当日在冥府, 她以身渡冤魂, 甘让众鬼啃噬, 青蛇自愿舍弃神识, 与她魂归一处, 后来, 白蛇将一身修为度她, 去除妖身，变为凡妇，救她生还，她一直感受不到青蛇，以为受她所累，魂去九幽，彻底消失了，不想还能再见，怎不高兴！

青蛇看向她，面容柔和：“玉清，你受苦了。”她心思纯净，做事从不计得失，做她认为该做的事，只要认准了，哪怕丢了性命，受炼狱之苦，她也无畏！平心而论，自己做不到，她佩服她，真心的佩服，这么多年，这女孩占着她的身体，她就像一个看客一般在她身边，看着她一开始恐惧自己的身份，再到无奈接受，最后适应，以妖身活的像个仙人，扶危济贫，治病救人，自己开始不屑，可见她恬淡自适，每到一处都能让人类接纳她，与她和平相处，就连南极宫仙翁的弟子也愿称她做“姐姐”，还有自家姐姐，她应能感受到，青蛇已不是原来的青蛇，可姐姐依旧接受了她，护她，爱她胜之从前……魂在虚空之地，无力改变，便只能慢慢等待，看着她走着与自己完全不同的道路，不禁回想自己千百年的时光，修行不济，任性妄为，常常令姐姐为难，更是一意孤行，不顾姐姐的劝说，受猿魔蛊惑，修炼邪术，不仅送了自己的性命，还差点害了姐姐，幸好……幸好当初占了自己身体的是这个女孩，不是猿魔。

玉清微笑，眼中不觉有了泪水，言语诚恳：“对不起！”占据青蛇的身体，实非她所愿，至今也没参透其中机缘，更何况现在把人家的身体也丢了。

“不，你才是真正的青蛇，青蛇就应该是现在的样子！”

这是青蛇对她的肯定吗？听来却似话中有话，玉清猜不透，看向青蛇，只听菩萨声音慈祥：“善哉，善哉！玉清，你在珞珈山修行时曾询问，你与青蛇可有换回的可能？为师回你，且看机缘，如今青蛇修行已满，名载仙箓，一身不可再有二灵。”

菩萨说的明白，玉清心中清楚，此时便是菩萨说的机缘，名录仙籍，一身不能有二灵，她和青蛇有一个势必要永远消失，心中不免有些不舍，然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即便霸占了也是寝食难安。

青蛇神色紧张：“菩萨！”她刚刚已向菩萨表明心意，心甘情愿让出身体，菩萨为何还要向玉清阐明。

玉清拉过青蛇的手，面带微笑，言语真诚：“恭喜你，终成正果！”她本是已死之人，上天眷顾，又让她活了一百二十多年，体味异世人生，她已知足。

“不！”青蛇挣脱玉清的手，向菩萨祈求：“菩萨，弟子心意已决，还望成全！”幽闭百年，心已觉悟，生是死，死亦是生，她与玉清，不论谁留下，都是青蛇。

“青儿？”虽不清楚之前青蛇和菩萨说过什么，但看眼前光景，似是把生的机会让给了她，想到此，玉清亦是跪求：“菩萨，当日在紫竹林弟子曾说，如有机会，定会把身体还给青蛇，如今前言不变，请师父成全！”

青蛇着急：“玉清，姐姐信任你，仕林离不开你，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他们都希望你回去，你比我做的好，如今，我心甘情愿把身体让给你，你又何必和我争呢！”

“青儿，你错了，身体是你的，我不问而取，已是有错在先，现在有机会弥补，又岂能再知错犯错！更何况……继续鸠占鹊巢，无异是杀了你！”

“不是，你没杀我，是我自愿的！”

玉清不与她争论，磕头求菩萨成全，青蛇亦是，别人求生，她们却在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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