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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祯在被子里, 缩的有点儿久了, 就觉得有点闷闷的。
霍沉的话隔着软绵绵的被子传进耳里, 带了股沉沉的棉絮感。
她像只人形抱枕一样被霍沉揽在怀里, 不得动弹, 身子都微微僵硬着。
她轻微地挣了挣, 却没能挣脱, 反倒是那箍着她的那双手臂又收紧了些, 像是对她这波不乖不听话的小小惩戒。
霍沉略霸道偏执地把书祯紧紧揽在怀里, 腾出一只手来往书祯头顶上移过去, 像剥鸡蛋似的, 把书祯头顶的被子给拨开了些，给她留了块空地儿透气。
小姑娘儿反应挺激烈, 头在被子里一抬, 脖子却缩了缩，整个人身子都往下坠了坠, 有点儿惊恐地瞧着他。
霍沉头微微压下去，虚虚悬在书祯的头顶，离得近了点儿, 跟被子里那只露头的蚕宝宝又重复了一遍刚刚那句话：“可我还不困。”
像是在强调这个事实，又像是个吵着没糖吃的熊孩子，想跟人撒娇。
书祯头仰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霍沉，眼珠子转了转，说：“那你起来背书吧。”
“你平时不是一背课本就犯困吗？”
书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 继续发散思维，说起自己的观点来，谈到学习，她就不怂了，还讲得头头是道，说：“要是你背完书还不困，就再多做几道奥数竞赛题？应该对你催眠效果挺好的。”
越说还越带劲儿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默许，霍沉跟她睡一块儿这事儿了。
霍沉听得越来越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儿又烧上来了，头顶的头发都快给书祯气竖起来了。
他笑了下，声音有点儿沉闷，然后抬手，就把自己刚刚抠出来的那道缝隙给严丝合缝地盖回去了。
真想把这个小丫头摁在被子里狠狠抽一顿。
顿了顿，又不忍心了，主动把被子掀开，小姑娘儿仰头，脸色绯红看着他。
大概是被憋闷的，呼吸都喘得有点儿不太匀。
霍沉又心疼了，伸手揪了揪她的脸颊，也没几两肉。
他松了手，放开对书祯的钳制，两只长手撑开，一副索抱的动作。
“过来。”霍沉嗓音有点儿生硬，难得发了狠，对着书祯，认真说，“抱一下。”
顿了顿，嗓音又软下去，说：“抱一下，我就得回去了。”
书祯寻思着霍沉在外头跑了一天，这个点儿还没回去，被霍老爷子逮着了估计又是一顿狠狠的教训，又不舍得他因为自己受罪。
只顿了片刻，就轻轻“哦”了一声，慢慢地从被子里一拱一拱地钻出来。眉眼微抬，看了看霍沉，然后，乖乖地朝他的那个怀抱挪过去。
反正就是……抱一下嘛，也没什么大不了哒。
朋友，抱一下。
歌里都这么唱呀。
书祯倾身过来后，霍沉就收了手，环在书祯身后，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书祯在霍沉的怀里缩了缩，巴掌大的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又感觉到他身上漫出的丝丝寒气，仰了仰小脑袋，问他：“你刚刚……洗的冷水澡啊？”
霍沉一低头，就看见自家小姑娘儿在自己怀里乖巧又听话的样子，不由扬了扬唇角，说：“恩。”
“为什么呀。”小姑娘儿十分不懂事地直直往人死穴上戳，十分懵懂地问，“没热水了吗？”
“难道是我刚刚把热水洗完了？”
“五星级酒店供水这么差吗？”
“我要打电话投诉！”书祯说着说着就觉得有点儿心疼霍沉这个傻小子，说，“这么凉的天儿，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呀。”
边说着，还把脸颊在霍沉的下巴上轻轻蹭了两下。
霍沉下巴上有轻微胡茬，戳着痒痒的，是细密的啄人，却有点儿小舒服，书祯觉得好玩儿，拿手在霍沉的喉结上又摸了摸。
少年有点儿把持不住，嗓音沉了沉，话语像是一道惊雷，在书祯耳边炸开。
“泄火。”
像是怕小姑娘儿听不懂，霍沉还嗓音灼灼地补充，说：“泄你放的火。”
书祯：“……”
小姑娘儿脸刷地就红了，搁在喉结上的手瞬间僵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半晌，没敢说话，只偷偷拿眼去瞧霍沉，感觉到他视线压下来，又做作地飞速地移开，不满地嘟囔了句，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脸上的红霞飞得更亮。
霍沉抿唇笑了下，把小姑娘儿摁在怀里又抱了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看了眼时间，再不回去，大概就得褪一身皮了。
霍沉半坐起身子，拿着刚刚扔在烘干机上的外套就往身上套，一面嘱咐书祯道：“我得回去了，你好好睡觉。”
顿了顿，站起身来，把裤子也套上，俯身在书祯白皙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下，说：“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饭过来。”
书祯唇动了动，想说不用，酒店里是有早餐供应的。
就听见霍沉又道：“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牛肉豆皮，百年老店了……”
听到是霍沉小时候最喜欢的，书祯就收回了想说的话。
她也想尝一尝，霍沉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味道的。
她也想，可以，对他的了解更多一点。
就好像，他们的认识可以更早一点儿，早到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他喜欢什么，是什么样子。
-
书祯给自己定了个五点半的闹钟，早早地起来了，坐在镜前认真梳妆打扮着，毕竟是出来玩儿，又特意跑来看霍沉，那自然是想要，美美哒啦。
折腾完，时间还早，也不过才六点半。书祯有点儿无聊，干脆又在网上找了个编发教程，给自己编了个鱼骨辫。
她手脑不大同步，脑子里想得该这样，手上操作起来又是那样。
折腾着，手都酸了，才弄完。
再看一眼时间，也不过七点。
书祯再三确认了下手机，上头没有霍沉发来的消息。
他该不会是被霍老爷子逮着了，关起来，不让出来的吧。
书祯有点儿忐忑，又觉得自己真是把霍沉给害惨了，要不是她，霍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孙子了，平日里再严厉，也不会真怎么揍他。
自己是不是就不该来啊？
书祯正想着，门铃就响了，她飞快地从凳子上爬起来，朝门奔过去，临到门前，又对着全身镜照了下，确认了自己美得惊世骇俗，才故作平静去开了门。
门一开，就看见霍沉站在门前，单手撑着门框，手腕处挂着一只打包袋，一晃一晃的，有食物的香气从里头一点点传出来。
书祯笑盈盈地弯了眉眼，视线一扫，就看见霍沉身旁还跟着个小的。
仔细看了看，跟霍沉长得还有六七分像，书祯看过霍沉的相册，他小时候长得也是这么副样子，有点儿傻呼呼的，带着股铁憨憨似的可爱。
书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着那个小号霍沉，脑子一抽，一句话就蹦出来了，问道：“你儿子？”
霍沉：“……”
霍彦：“……”
-
等书祯把一大一小都放进来，坐到餐桌边，就着霍沉带来的豆浆和牛肉豆皮吃着，听霍沉给她解释，才知道，那个小的，是他的小堂弟，霍彦。
霍沉今早想找个理由跑出来，哪知道被一大早起来浇花遛鸟的霍老爷子给瞅见了，没好气地问他：“又去哪儿？”
又这个字，就有点儿严重了。
霍老爷子一向来重视这种年节的家庭氛围感，一家人一年到头待一块儿的时间不过年节这么短短十几天，都绷不住，还要出去鬼混，一点儿都不像样子。
霍沉眼尖，看见正在院子里大树下扎马步扎得晃晃悠悠的霍彦，灵机一动，走过去把霍彦扶了扶，说：“我带彦彦出去玩儿。”
霍彦冻得厉害，鼻涕呲溜一下就流下来，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霍沉，拍了拍手掌，说：“好耶，哥哥带彦彦出去玩！”
霍彦年纪小，喜欢跟大孩子玩儿，总爱缠着霍沉。但霍沉一向来不爱搭理他，觉得这小孩儿事事的，是个麻烦，总躲着他。
这会儿，霍沉主动说要带他出去玩儿，霍彦高兴极了，整个人都像突然长高了两米一样，扯了扯霍老爷子的马褂一角，奶声奶气说：“爷爷，彦彦想让哥哥带彦彦出去玩儿。”
霍老爷子也觉得这个小孙子奶得不行，玉雪可爱的样子，十分欢喜，就准了霍沉的旨，大手一挥，让霍沉看好霍彦，别出什么岔子，不然抽了他的皮。
反正就是找了这么个借口，才成功逃脱。
但把人给带出来，霍沉才觉得，这是个□□烦。
毕竟，这个小孩儿，这会儿很没规矩地就往书祯那边爬，肥嘟嘟的小手还握上了书祯皓白纤细的手腕，叫她：“桀桀。”
“漂亮桀桀。”
呵……霍沉在心底冷笑，屁大点儿的小孩，就知道撩妹了。
撩得还是他亲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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