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1/2）

林永斌一天后才得知沈璇被人保释。

不用问也知道，陈荡干的。

还专程瞒着他。

某些人真是婊/子，他重金打通的关系，关键时候说倒戈就倒戈。那位马局长只是其中之一，他好不容易才搭建起的这张关系网算是彻底废了。

徐长延看错了一件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时候也不见得那么管用。陈荡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撬开了某些人的口，管住了某些人的手……厉害。他身为对手，也不禁诚心夸奖一声。

形势逼人，再不先发制人，等陈荡喘过气，腾出手对付他，只怕要糟糕。

林永斌手中是林薇的事故鉴定报告。翻案的人他一早找好了，那名货车司机的儿子，他从五年前就开始给他们家打钱，每一年都是十万；媒体那边已经联系上，通稿草稿也看过，写的七分实三分虚，从陈荡的发家史讲起。

林永斌联系上了徐长延，绝口不提沈璇被保释的事。他问道：“你那边准备好了？”

徐长延点头，“当然，老吕那一早讲好了，就等着你一声令下，出招呢！”

徐长延沉声应道，“那就好。”

翌日是惊蛰。

万物出乎震，春雷乍动。

“陈荡杀妻”四个字很快传遍了西城。

在“黑镜”被查之后，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浪。

西城老百姓期盼的“平安无事”并没有实现，庙里烧香的信客倒是多出一倍。

庚子年多灾难，这个春天注定难熬——

可没有什么比陈荡儿子亲自检举自己父亲“杀母”更叫人惊骇。当然，也充满了噱头。西城人下意识抻直脖子、竖起耳朵，人人都恨不得比隔壁邻居多探听到一点儿内情。

“你说说这事啊，都过了这些年，怎么又被突然翻出来？”

“嗨，你说为什么。他做儿子的，给他妈翻案，有什么不对？”

“听说了没，那人其实不是陈荡的亲生儿子！陈荡做了乌龟王八蛋，被自己老婆带绿帽子，哈哈哈哈哈！”

“DNA都验了，绝对不是！”

“哈哈哈，这个我也听说了！话说回来，当年那事我知道，他老婆不是被撞死的吗？说是因为那货车司机疲劳驾驶。”

“嗨，不是不是，今儿才曝的！司机他儿子亲口承认了，说是陈荡给他们家塞钱，他爸为了钱才这么干的！够狠的啊……”

“这么说来，他真杀了自己老婆？哎，不过戴绿帽子这事，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嘿，不止呢……听说他老婆一直被他囚禁、虐/待，当成疯子关起来。你知道他那黑镜怎么来，说是从他老丈人手里硬抢的！气死了老丈人，逼走了大舅子！就是林氏，当年那林氏，嘿，那比得好上几个黑镜！要没林氏给他撑腰，也不能有他陈荡今天！”

“啧，先是他公司被查，接着捅出来这事……我看啊，陈荡这次是完蛋了吧！”

“那肯定……都杀人了，他还能没事？那不能！”

七嘴八舌，传什么的都有，比林永斌教人捏出来的消息还多出好几个版本。

陈衍站在林家老宅外。

皮鞋尖儿一个劲地碾台阶下一丛苔藓，像是铁了心跟这株幼小的生命过不去。沾了满脚泥泞，他也毫不在乎。

林永斌从身后喊他，他一愣，转过身回道，“哦，舅舅啊……”

林永斌拍拍陈衍的肩膀，一脸平静问道，“阿行，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

陈衍抿唇，答的心不在焉。“没什么。”

林永斌看见他这副模样，倒也没说什么，“没出什么意外吧？”

陈衍摇头，淡淡道，“能有什么？一切都是舅舅你想的那样。”

这话里似乎有怨气，林永斌反而微微一笑，“我公开你身世，你不高兴？”

他接着道，“你放心，你确实不是陈荡的孩子……但你母亲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你要知道，你父亲跟你母亲是两情相悦、明媒正娶，只不过……只不过，一切，还没来得及……”

陈衍猛地抬头，想追问他。林永斌却道，“舅舅跟你说过，尘埃落定，我就告诉你一切。”

林永斌拍拍他的肩，“最近几天留个神，小心，陈荡找上你。”

陈衍一愣，“他找我？他怎么会……”

“出院以后陈荡就躲了起来，别墅那边没一点动静，蒋常胜四处抓不到人。我估摸着，是李云超那老东西做鬼。那个沈璇也没见踪影……”，林永斌看了一眼陈衍，见他倒是神色如常，继续道，“阿行啊，西城的天都教我们捅了，他这时候就是想躲，能躲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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