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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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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接二连三地撞在外墙上发出噪音,蒙头大睡的人终于一把掀开被子,赤足跑到窗边,推窗道:“大清早的,不去练武跑来闹我做什么?”

罪魁祸首从树上一跃而下,笑嘻嘻道:“不是我,你还打算睡到几时呀?”

杨原眉眼间还残留着点未褪去的睡意,恹恹道:“你真无聊。”

姜洺悠悠道:“今天天气正好,秋风送爽,一块去放纸鸢吧。”

“纸鸢?”杨原揉揉惺忪睡眼,“哪里有?”

姜洺把倚着树干的纸鸢高高举起,颇为得意道:“这个——我自己做的。”那纸鸢方才掩映在草丛后,杨原没看清,乍一看到也忍不住惊喜,钦佩地看着好朋友:“你还会做这个啊。”

“我照着书上做的。”姜洺扬眉,他做的是个喜鹊式样的纸鸢,头啊喙啊翎羽啊花纹啊也是他亲手画的,虽然不敢担保多么精美,但总的来说模样还算周正。他们俩又都是鲜少接触这些玩意儿的,因此也不大在意,光是看到东西就难掩兴奋。

杨原放下帘子道:“你等等,我马上出来。”她飞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揣着茯苓塞的几个素菜包子出门,分了一半给姜洺,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吃完。

姜洺忍不住自卖自夸,讲述自己是怎么设计、怎么制作的,听到后来杨原打断:“甭管喜鹊麻雀,还是纸的绢的,能飞上天的才是好风筝。”

“那你看好了。”姜洺志得意满、摩拳擦掌。他扯下半根草抛向空中,看它的状态判断出风的方向和大小,然后托着心爱的纸鸢跑,等到觉得时机合适了便放手,那纸鸢摇摇晃晃的,两人翘首以盼,指望它一飞冲天,它却无力地跌落在地。

姜洺愣了愣,搔着脸颊道:“意外……意外,刚才风不够大,再等等。”

杨原随手摘了片叶子,卷起放在唇边,呜呜咽咽地吹起来。

姜洺问:“你上次买的紫竹箫还在吗?”

“在啊。”

姜洺笑问:“没被教主发现?”

“我藏得好好的,再说,我都是偷偷地吹。”若论资质,杨原在音律上的天赋更胜于在武学上的天赋,她小时候醉心曲艺,疏于练武,杨凌风知道后派人将乐器烧的烧,砸的砸,禁止她再接触。上次还是外出,杨原在集市上见有人卖萧,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买了一支。想起在杨凌风高压下那些度日如年的遭遇,她依然有些怅惘惶惑。

如姜洺所愿,风势渐渐变大,他踌躇满志道:“这回一定能行。杨原,你举着纸鸢。”杨原托着纸鸢,姜洺边后退边放线,待保持一定距离,他估测时机道:“放手。”承载两人希冀目光的纸鸢在风中起伏不定,很快,再一次扫兴地疲软落地。杨原拾起纸鸢,翻来覆去看了看,苦笑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姜洺的脸拧成一团,好似吃了一个极其酸涩的橘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是按书上记载的做的。”他冥思苦想:“难道是风还不够大吗?”

杨原若有所思:“风够大了,应该是纸鸢本身的原因。”

姜洺气呼呼道:“胡说。”他夺过纸鸢,怎么看怎么喜欢:“除了画的粗糙了点以外,还有哪不好?”

杨原耸肩无辜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可以去问问舒先生。”

姜洺一愣,迟疑道:“……问他?”

“对啊。”杨原拽起他的袖子就想走,姜洺缩回手:“你去问吧。”

杨原疑惑:“怎么了?”

“呃……我就不去了。”姜洺知道杨凌风的癖好,也知道舒采逸是什么身份,要去见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有些莫名的窘迫与尴尬。杨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意识到他在想什么,笑道:“没事,我们两个年纪小,去了也没什么。”

姜洺还有些犹豫:“嗳,我……”杨原却不由分说地拉起他就走:“舒先生那儿的茶和酥点都很好吃。”

·

舒采逸撮取方纸片上的少许粉末,放在鼻下细细嗅别,忽然听到外面响起熟悉的呼喊声,赶紧把桌上的事物都收起来藏好,好整以暇地坐在案前读书。

姜洺见悠然居翠竹环绕,秋菊璨璨,清新典雅,与别处的奢华不同。

杨原介绍道:“舒先生,这是姜洺。”

舒采逸微微一笑:“姜公子好啊。”

“呃,舒先生好。”姜洺手上还拿着纸鸢,不好施礼,便垂首为礼。

舒采逸目光在纸鸢上打了个转,笑问:“打算去放纸鸢?”

“对。”杨原眉头为蹙,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好奇道,“怎么有股药味?”

舒采逸淡淡道:“我近来有些咳嗽,方才煎了副药喝。”

杨原忙问:“现在好些了吗?”

舒采逸笑嗔:“才喝了药,见效也得等一阵。”

杨原挠挠头,指着纸鸢道:“我们来是想问问,这纸鸢怎么飞不起来?”

舒采逸伸手道:“给我看看。”待看到姜洺制作的喜鹊纸鸢,哑然失笑,露出“不知该如何评说”的表情。

姜洺有些忐忑地问:“怎么了?”

“画得也太……”几个形容词在舌尖上打滚,舒采逸选了个最委婉的,“也太稚嫩了。”

姜洺脸皮涨得通红,杨原忍笑望着他,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惹得他又羞又恼地别过头去。

舒采逸道:“这倒是其次的,主要是骨架搭得不对,飘一阵就掉下来了,是不是?”他给两人仔细分析骨架哪里失衡、哪里拼接歪了,末了把纸鸢还给姜洺,让他照自己说的再改改。趁着两孩子讨论的份,他踱去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比姜洺的喜鹊更大的纸鸢,是一只彩色的燕子,画得栩栩如生,线条流畅柔润,花纹繁复,精美得宛如一件艺术品。

两人眼睛都看直了,姜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羞愧得想找条缝钻进去,跟人家的比起来,自己做的纸鸢实在是瞎胡闹,“稚嫩”二字也是费尽心思地留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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