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对一支第一次公演的乐队来说，经验不足，激情有余。在门外汉五人组看来，这场演出已经十分完美，不过也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许明杰也不满意，连平日鬼马十足的严冬也在结束后自嗨了一会儿就和其他成员一起陷入沉思中。
本来说好接下来的流程是去庆祝，但看着许明杰闷闷不乐的样子，了解他的黄沛丰还是体谅地反复询问许明杰的意愿，最终结果是兵分两路。
目送几位未来摇滚界的栋梁之才又马不停蹄地为他们的乐队从长计议而去，不想就此回家的黄沛丰说：“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庆祝吧？”
“问问两个女生先。”
陈胜威往旁边挑了挑眉。
娄姝颜利落地回答道，“我要回家了。”
林琦媛附和娄姝颜的话。冷静下来的她觉得自己刚刚哭得太丑了，所以现在都不敢直视陈胜威，更别说要和他继续相处。
黄沛丰也不差再做一次体谅别人的事情，所以揽过舒啸和陈胜威的肩膀说，那我们送她们回家先吧，然后去老地方嘿嘿嘿……
说着便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其余两人都懂他的意思，但只有陈胜威用笑声回应，而舒啸则继续沉默是金。
林琦媛看着眼前的光景，用残余的一丝感性冲动问到舒啸，“你也要和他们去狼狈为奸吗？”
“林琦媛你是哪边的人啊？有说自己哥哥是‘狼’的妹妹的吗？”
黄沛丰直接忽略掉为什么林琦媛会主动和舒啸说话，只痛心自己在她心中竟然是如此形象。
舒啸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回话，林琦媛就因为感念黄沛丰曾经的好，不想和他吵嘴，所以又说大不了我也和你一样是“狼”咯，你满意了吧？
不满意！
啊，又弄头发！林琦媛就知道他又要捉弄自己，所以直往娄姝颜身边躲去以求庇护，果然奏效。
黄沛丰对娄姝颜有所忌惮，吃瘪地放开了手。林琦媛一副早就看透你的样子，攀着娄姝颜的手臂，得瑟地看着黄沛丰。
陈胜威顿时明然于心，叫嚣地说阿丰你不敢啊？我来帮你！结果竟然调转枪头去攻击黄沛丰的头毛，气得黄沛丰喳喳叫。
回程的车上，黄沛丰继续活跃气氛，说起了不在场的许明杰的糗事。因为陈胜威和舒啸都知情，娄姝颜他没胆去攀谈，所以简直就是在和林琦媛一个人叙述。
林琦媛强忍困意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听他讲故事。黄沛丰真的很有当故事大王的潜质，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但都能被他讲得绘声绘色，画面感十足。
“所以他就怕到不敢自己去厕所？他是不是胆子有点小？”
黄沛丰告诉她，他们初中出去军训的某个晚上，有个女同学讲了个鬼故事，然后半夜还和另一个女同学一起披头散发装神弄鬼，结果其他人没太大反应，就许明杰接连几个晚上都要求他们陪他进行所有活动。
“可能有点吧，不过他比我有种，哈哈哈。”
“阿杰也不是不够胆，他只是有点不果断和钻牛角尖。”陈胜威插话。
“对对对，他真的是那种你不催促他，他就能联想出很多情况，然后考虑很久的人，比如他们现在这个乐队啊……”
陈胜威接过话茬，继续说：“多亏了你的好朋友，我们都听他说过，组团是玲玲先提出来的，否则他完全不会那么快就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乐队。他真的很喜欢音乐，只是现在他可能有点太紧张自己的表现了，希望他能调整过来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果然好兄弟，give me five！”黄沛丰兴奋地和陈胜威击掌庆祝他们之间的默契，又掰过舒啸肩头，“舒神，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舒啸没有直接回答：“我们还是不要再把他看成一个小孩子了，路要自己走。”
“我同意，外人怎么操心都没用。”娄姝颜默默补上一句，又继续托腮看窗外。
此时此刻的许明杰真的被他的几个好兄弟说中，但他确实还没到达可以自我调整的境界，所以潦草地总结几句关于今天的演出表现后，就闷闷地和成员们挥别。
黄俏玲和他同路而行。她看出他的难受，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他们不咸不淡地边走边聊天，可黄俏玲觉得，与其像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行走，不如做点什么将扭曲折叠的心情舒展开来。
于是她和许明杰说自己走累了，想坐下来休息一下。
两人坐到就近的石凳上。
许明杰又叹了口气，正好被黄俏玲捕捉到。
她不由分说地拿出MP4，把一只耳机塞到许明杰的耳朵里。许明杰愣了一下，没有问也没拒绝地就和黄俏玲共享一副耳机听了一首又一首的歌曲。
黄俏玲数着歌单顺序，微笑着在许明杰的满脸疑问下，将另一只耳机也塞到他的耳朵里。
随着《Wouldn't It Be Nice》的第一个音符响起，黄俏玲也跟着有节奏地在许明杰面前欢跃地舞动起来。
就像是在琴键上跳舞的精灵，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曼妙雨朵。
她那灿若光明的笑容在白皙的小脸上恰如其分地闪耀着。许明杰想起第一次在公车站时看到她的笑脸，一模一样，但此时更加晶莹夺目。
她向他伸手邀请，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你知道吗？这是我最近最喜欢的一首歌。一听这首歌，我就很想跳舞很想唱歌很想画画很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开心。”
“所以你知道音乐的魅力是什么吗？它会让你开心，就算是伤心也是感同身受的是值得的伤心而不是强求出来的伤心。我们现在在做的音乐也不为了让我们伤春悲秋而存在，而是因为我们热爱它。开心至上，如果你觉得不开心的话我们可以解散，真的。”
许明杰第一次看见那么严肃的她。他知道自己的坏情绪经常影响到身边的人，现在连黄俏玲也要费尽心思让他心情舒缓。
他既然选择隐瞒父母做着他们不愿意他去做的事情，不是因为喜欢又何必开始和坚持。
瞬间豁然开朗。
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他正欲开口的回答。
许明杰接起妈妈打来的电话，支支吾吾答应会尽快回家。
放下手机，他询问道：“我先送你回家？”
刚刚黄俏玲一直不露声色地观察着他和他妈妈的通话，心里开始弥漫不能为人道知的情绪。
“你先回去吧，我还想逛逛。”
“可是天快黑了，你还要一个人逛吗？”
“嗯。”黄俏玲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失落，但语气还是不由得变冷。
“那我陪你。”
她依旧笑靥如花：“明杰，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许明杰不假思索：“聪明独立开朗大方，内外兼修，才华横溢，会唱歌会玩乐器还会跳舞画画，性格好气质好脾气好……”
黄俏玲听着他一股脑的追捧，没等他词穷之前就打断他：“还有呢？其实……我真的是你想的那种人吗？”
“……什么意思？”
我独立我开朗，但那只是以前，现在的我没有父母的疼爱关心，还要寄人篱下，所以我一点都不想回去面对一个没有真心的“家”。
这些话她当然没有说出口，虽然她曾经在心里排演过好几次，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不会是投以目光的观众。
幸福的人是注意不到沉在海底的人是如何痛苦挣扎。
“没什么。只是你把我说得太好了，其实我也有小脾气，比如吃到不喜欢的芹菜，我也会甩筷子。”她恢复开朗的样子，和许明杰开着玩笑。
许明杰当然不相信，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
黄俏玲讳莫如深，独自站起身来往前走：“走吧，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许明杰在刚刚共同沉默的几秒钟里曾经很挣扎地思考过要不要问黄俏玲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有的话可以告诉他，但黄俏玲随即恢复元气满满的样子，让他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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