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这座酒店的地下四层都是曾经的2号实验室，而前几天顾南和谈鸣决进入的地方，不过是2号实验室的对他们开放的一小部分而已。
几人走在弯曲空旷的金属走廊里，脚步声和轮椅的咯吱声有节奏的交织着。
谈鸣决站在顾南身侧，有意无意的隔开几人和顾南，尽管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但是顾南却能感觉到大猫此时紧绷的神经。
“你不用那么的——”常青坐在轮椅上，柴英卓在他身后推着轮椅。他有些无奈的笑着，“冷静点，为了我们接下来的谈话？”
“冷静？抱歉，忍着不怼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谈鸣决呵呵的干笑几声，在他从实验室出来之后就没人能这么算计他，偏偏他还不能动手。
很气。
气到炸毛。
顾南抬手拽了一下谈鸣决的衣角。
一下不够，又拽了几下直到大猫炸了的毛稍微顺了顺。
“要不是你这么样子，我们当然早就告诉你了。”柴英卓嘟囔，对谈鸣决那种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和难搞的性格显然早有微词。
谈鸣决语调平平的反驳：“哦，没差，最后还是要告诉我。”
“呸！”柴英卓反嘴就是一句大实话，“要不是鲛人被你拐了我们需要你个鬼！”
顾南：“……”
正在分析这座底下实验室的姜如之：“……”
常青颇为头疼的按压了一下太阳穴，从轮椅下面摸出一个保温杯，动作不急不缓的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对温度正好的枸杞泡水感到非常满意。
注意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常青循着视线看向顾南，然后又喝了一口才盖上盖子，开口：“我年纪也大了，早就到了养生的年龄。我每天早上一碗黑芝麻糊，就怕有白头发了小笛嫌弃我……唉。”
【您保养的很好。】顾南由衷道。
算算年龄，常青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头发没有一根白色，脸部肌肉也未见松弛之态，单看外貌实在看不出真实的年纪。
常青冲着顾南眨眨眼，似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能感应到被您压制的另一个精神波动，带着躁动和阴暗，或许还有一些暴力倾向，但是他和您的精神波动波长很相似——】
顾南的声音只传入了常青的脑海里，他的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您是否被人为催生解离性身份疾患？】
常青似欣慰又似遗憾的看着顾南，随后，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
【日记里说的那个人，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您的另一重人格。这就是之前实验室研究出来的对付精神紊乱的方法？】顾南追问。
但是这次，常青没有点头，他抬手用指纹和密码打开了面前实验室的门。
实验室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营养皿，在场对它感到陌生的就只有顾南。异能者们都曾经在这样的器具中忍受痛苦、绝望和仇恨。
常青自己操控着轮椅靠近营养皿，手掌缓缓贴上冰凉的玻璃，器皿里面被灌满了浅绿色的营养液与基因药剂混合物，包裹着他已经两年多没能触碰到的爱人。
“他叫林向笛，是我的实验资料记录员。”
常青的眼睛流连在液体中紧闭着双眸的男人身上，男人黑色的发丝在液体中上下浮动，没有表情的脸颊显得有几分冷漠。
“同样，他也是基因药剂的实验者，实验代号001。”
谈鸣决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常青，“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才是001。”
“只是在我之前没有一个人挺过基因药剂的发作期而已。我是人体实验的第一个成功体，实验代号135。”常青轻轻叹息，“小笛是基因药剂的唯一一个免疫者，在确定基因药剂无法篡改他的人体基因后，他被留在了实验室，之后被分配来观察记录我的数据。”
“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只可惜也只有我知道他的聪明。”
常青哼笑一声，当时的种种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他有些想念当年那个笑起来左边会有一个小酒窝的青年了。
“他没有任何异能，就像是一个平庸的普通人。然而当小笛一步步融入他们获取信任的时候，那些蠢货简直没有丝毫的警惕，仅仅一年，高层居然对一个曾经是实验体的人开放了实验资料查阅权限。”
常青看向顾南，笑道：“孩子，有件事你猜错了，我的确是滋生了另一个人格，但并不是因为创伤应激形成，而是外力催眠。实验室的那些蠢货到死都不知道异能者会出现精神紊乱现象，我的精神紊乱被小笛先一步用这种方法压制了下去。”
“什么情况？”谈鸣决挪了几步靠近姜如之悄咪咪的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实验台旁边的姜如之看了眼常青，回答道：“还活着，但是状态很奇怪，有点像植物人。”
谈鸣决右手摸索着下巴站在培养皿旁边陷入了沉思，视线在常青和这个黑发男人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大美鱼身上。
其实说到底，想要怎么做，选择权一直在大美鱼身上。
【他想干什么？】
顾南指的显然是承载了常青的愤怒，绝望，仇恨等等负面情绪的另一重人格。
常青有些苦恼的搔了下鬓角，有些不太确定的猜测：“毁灭地球……？”
“？？？”
来自几人无语的视线。
常青动了动眉毛，朗笑出声：“开个玩笑，你们都还是二十几岁的年纪，那么严肃做什么？”
“恩，该怎么说呢。”常青整理了一下措辞，“要概括的话，大概就是那种反社会人格，小笛开始催眠治疗我之前，我脑子里天天转的就是一把火把实验室烧了，然后弄点什么炸弹把这个世界的人全炸飞最后自己找个风景不错的悬崖上跳下去来着。”
“当时我还和小笛讨论过哪个山头更适合退休，不过那时候小笛已经变得不喜欢说话，就我一天到晚的叭叭，我自己都烦自己，恨不得早早给自己一刀但是又不甘心在实验室玩完之前死了。”
“要真说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常青勾了一下唇角，“我那个时候想的，应该是解决了所有活下来的实验品。”
“我们这样的怪物，留在世界上都是一种污染，虽然也嫉妒过外面那些幸福快乐的人类，但相比较之下，他们的确更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么？”
【你已经开始被那个人格影响了，他在试图侵蚀你。】
顾南终于抬步走到那个培养皿旁边，营养液里充斥着一些液体泡泡，偶尔会有几个在黑发男人的脸颊旁边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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