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再提小境界（1/2）
方圆话音方落, 周修士立刻就叫嚷起来。
“徐文康！你竟是要背叛主人吗！你就不怕你的家人妻儿……”
“我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徐文康陡然回头大喊道, “这些年我为你们坏事做绝, 结果呢！我师妹他妈就死在你们的手里！”
“你！！”周修士还想说什么, 方圆看了乔观微一眼。周修士的嘴巴就仿佛被胶水缝上一般，再也开不了口了。他徒劳无功的呜呜了几声，怒视着方圆——乔观微等阶太高, 他还有点理智，不敢直视。
方圆也不理会他，对徐文康说道：“你随我来。”
徐文康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一松, 他刚展露了点喜色, 手上就被新的灵力绳索捆住了。徐文康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灵力绳索，又看一眼前方的方圆。此时方圆身边已经多了一道冷冷清清的身影, 是乔观微的化身，乔观微经过之前的事，可不敢随意将化身撤回了。因此如今她就站在方圆身边，一手搂着方圆的腰，带着几分占有欲的模样，皱着眉头看着徐文康, 无声的催促。
徐文康苦笑一声，知道耍什么花样也没有用, 所幸他也不想耍什么花样。他定了定神, 迈步跟了上去。
而此时的方圆有那么点别扭。她的腰被牢牢的握在小乖手里, 不远处本尊还带着点笑看着她和化身, 这让方圆微妙的有种心虚感。她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腰上立刻一紧，跟着严肃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别动。”
再一转头，小乖严肃的脸就变得泫然欲泣：“我今后半步都不要离开你了。”
方圆被这与乔观微一般无二的容貌惊得心弦颤动，怜惜之情大起。而后再转头，本尊还站在那看着自己呢。心虚感再一次飙升，方圆无奈地捂住了脸，这是什么修罗场！让她觉得好有压力！
就这么别别扭扭的，终于看不到乔观微了，方圆心里才终于轻松了点。她按住小乖的手，小乖哼了一声，松开来，但肩膀却是紧紧的靠着她，总之就是半步不离。方圆没有办法，端着神色看向徐文康：“现在可以了。”
徐文康抿了抿嘴。方圆想了想，又道：“你和孙三娘是什么关系？”她看到徐文康即将暴怒的模样，又及时补充道，“她……过得不太好，我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她的往事。”
徐文康满身的怒气顿时像是被戳破了一个洞，卸了个一干二净。徐文康抓住自己的头发，低吼了一声后，才垂头丧气的说道：“我们是师兄妹，自小一起长大……师妹是宗门的天才，曾经……曾经在宗门中，就如明月，高不可攀。当时整个宗门，谁都喜欢她……”
方圆恍然，约莫因为此，徐文康才会一眼就认出了孙三娘，继而去确认她的身份，她摇摇头，心下感慨了声。后面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身为宗门天骄的孙三娘在一次游历后失去了踪迹，从此再也见不到人影。宗门也曾花了心思寻人，但是终究寻不到，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歇了这样的心思，渐渐的，就连这个人都似乎不曾存在过了。
“师妹的命牌还在，我知她一定是活着。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谁都可以放弃她，但是我不可以。”徐文康苦笑一声，他摇了摇头。后来他一个漂泊在外，大量的时间都用来寻找孙三娘，他也曾经有过幻想，也许孙三娘得了什么奇遇，几百年后再相见。师妹光彩如昔，而他已经垂老，就算如此，他也觉得心有安慰。
这一出去，就是百年时光，天地变幻，宗门覆灭，孑然一身。
徐文康心中依然有希望，师妹或许活着，两人依然能再相见。
却不想再相见，却是天人两隔了。
寥寥数语，道完百年沧桑，方圆也有些感慨。她沉默片刻，整理思绪，这才将孙三娘的事情一一道来。只是若孙三娘曾经比肩徐文康，沦落如今，遭受过的，怕是比她自己说的还要更为惨烈。
故事不长，一些悲惨往事，方圆有意带过。但是修士都是聪颖之人，徐文康又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徐文康失声痛哭，以头抢地。一个大男人哭得涕泪四流，毫无形象，方圆也难免心生感慨，她叹息一声，侧头过去，小乖正对她虎视眈眈。方圆心头伤感陡然一松，她拉过小乖的手，慢慢的与她十指紧扣。她能与乔观微相识，这大概就是她有生以来，最为幸运的一件事情。
徐文康哭过以后，才低声道：“行夏谷的生意，我是知道的。”
方圆顿时挑起眉头。
“我的主人在行夏谷的生意里也参了一脚，我甚至还曾经助纣为虐过。”徐文康的声音飘飘远远的，“我曾送过无辜的女子到行夏谷，也曾经送出什么都不懂的孩童给需要杀手、仆役、炉鼎的人们。我想生意就是生意，这些人，都是因为命不好。只要里面没有我在意的人，他们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徐文康转头看着方圆。方圆看到他的嘴唇颤动着，明明是修士，但那脸色却惨白得可怕，带着绝望的神情：“可是我错了。我以为他们与我没有关系，我以为这都是命，其实……只是没有落到我身上。师妹……这样……也有我，也有我的一份……”
徐文康言罢，又放声大笑，癫狂至极。笑过后，那声音终于变成了凄楚的泣声。
“助纣为虐，是我活该，是我活该！！可怎么报应到师妹的身上了呢！为什么啊！！”
方圆静静的等着，她看着天空，天空很蓝，也很静。天道之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事情，有让人欢喜的喜事，也有让人痛苦难受的不公事。可是天还是那样的一个天，它静静的罩在每个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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