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的红玫瑰【12】（1/2）

吵过一场把林之南的睡意也吵走了, 她趿拉着拖鞋进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清水醒神。

淋漓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 睫毛被沾得湿漉漉的，视线隔着液体有些迷糊不清。

林之南揉了一把眼睛, 看见易舒书正斜倚着门框边静静看着她。

“我去！”她吓得往旁边连退三步，不经意间扯掉了挂在架子上的粉色毛巾，“姐你什么时候醒的？吓我一跳！”

易舒书捡起干燥的毛巾盖在她脸上, 轻描淡写地回答：“从你在门口大发神威的时候就醒了。”

她走进来抓起台子上的漱口杯接水, 叼着牙刷斜睨林之南，“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凶的一面呢，把李文雪那个女人骂得一愣一愣的。”

林之南拿毛巾擦着脸, 闻言搓了搓鼻子，小声说：“我那是看不惯她的行为, 仗着自己多有能耐似的，以为全世界都依着她。”

“她的确挺有能耐的。”易舒书应声。

“那也不能总拿自己意愿去为难别人吧。”

“没办法, 她有资本。”易舒书拿着牙刷指指林之南, “李文雪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这次记了你的仇，下次铁定还要来纠缠。”

“我可不吃纠缠那一套。”林之南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 伸出白嫩的手指头比了一个二出来，“就她那连嘴炮都不会打的战斗力, 我一人能怼哭俩。”

易舒书抬眼瞧了她一眼, 似有似无地笑了下, 没说话。

卫生间里一时无声, 未关紧的水龙头处聚起滴滴黄豆大小的水珠，膨胀起来后突然“啪嗒”砸进盥洗池里。镜子模糊，覆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在上面，易舒书五指并拢在镜面上倏地一划，露出一块足够照清两人模样的区域。

林之南注视着镜中映出的易舒书蓬松的黑发和低垂的眉眼，突然插口说：“姐，你是不是跟李文雪打过照面？”

易舒书抬眼，“什么意思？”

林之南捏着毛巾一角犹豫了一下，然后压着嗓子说：“我知道一些事。”

“嗯？”易舒书偏头看过来。

“就是…”林之南组织着语言，“我知道她上次来找过你，让你离开唐衷。”

易舒书拧着牙膏的动作一顿，眼睫颤了下。

林之南把毛巾挂回原处，指腹互相摩挲了一下才开口反问：“这很可笑不是吗？”

易舒书面带疑惑。

“她有什么权利以什么立场来跟你掰扯这些事情？”

林之南眼神清明，“姐你当时就应该把脏话甩在她头上让她清醒清醒，否则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

“闹什么啊…”易舒书好笑看她。

“我不是在说笑。”林之南神色正经，“我是在认真跟你理这件事。

“我知道你为了唐衷对着李文雪就什么都不反抗。可是姐姐，虽然她是唐衷的经纪人，但亲疏关系摆在那儿，唐衷还能为了他的星途不顾及你？我知道你没跟姐夫摊开讲明这件事，怕他跟自己的经纪人起什么冲突。但是…”

林之南停了片刻抬头看着易舒书，声音突然有些哽意：“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为什么只委屈你一个人呢？”

无论是频繁的挑衅和侮辱性的言论，全都是易舒书一个人在承受的，所有感情上的伤口也都是她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角落里悄悄舔舐的。

“姐。”她吸着鼻子，目光坚定地盯着易舒书说：“这不公平。”

“对你不公平，对唐衷也不公平。”

“相爱挺不容易的，你们一起走过来也不容易。你自己心里压着石头，他也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你们难道就准备以这样莫名其妙的方式理由结束这场婚姻？”

林之南的黑曜石般的眼瞳折射着光，直要望进易舒书眸子的最深处。她恳切地劝道：“我觉得你或许需要跟他诚恳地谈一谈。”

把自己自身所遭遇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顾虑与无形的压力，一件件全部向唐衷铺展开，然后再去问问他问问自己，同不同意这场婚姻走向尽头。

易舒书单薄的肩背瘦削又柔软，她专注地盯着镜子里脸色稍有苍白的自己，捋开嘴角的一绺头发，轻声对林之南说：“你真是知道不少啊。”

“我…”

“你就别操心这件事了。”她打断林之南刚要脱口而出的解释，罕见的有些温柔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解决，你个小孩就别想这么多了。”

“姐，我这个小孩的意见你确实应该听一听。”林之南缓了一下情绪，也拿着漱口杯接了一杯水，看着镜中并肩而立的人，来回打量了一番后又说：“我觉得我自己说的挺有道理的。”

“嗯嗯。”易舒书吐出一口泡沫，给面子的点点头。

她捞下毛巾往嘴上擦了擦，然后伸手又把毛巾扔在了林之南头上盖住了她的眼睛。

隐隐透着亮的黑暗中，林之南感觉易舒书隔着粗糙触感的毛巾，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然后是易舒书一贯有些清冷的嗓音传过来。

“那我也勉为其难地听一下你这个小孩子的意见。”

水流声滴答，毛巾搔着眼角，林之南弯了眼睛。

*

林之南今天跟楚萧临有约，没来得及在家吃早饭就出了门。

她出门时唐衷还没醒，易舒书端着咖啡坐在阳台那里翻着《小王子》。

今天天气依旧晴朗，碧空如洗，日光碎金般洒下来，铺了满地耀眼的金辉。外面林木葱郁还如夏天一般，不时有两声狗吠隐隐约约传过来，伴着簌簌林叶的击打声，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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