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陆大狗和兰小猫(1/2)
2018年9月30日15时37分,兰初送走了年少时最好的朋友。--*--更新快,无防盗上----*---
回程的路上,看见一家花店,兰初下车买了一束满天星,又返回去,放到他的墓碑前,此时,所有来送他的人都已离开,偌大的墓园让兰初感到很孤单,墓碑上照片里的他,再也不能听见兰初深夜的孤寂,也不能抚慰兰初烦躁的心。
他不能第一时间接兰初的电话,带着点笑意温柔的问:“怎么了?”
不能听见兰初抱怨生活艰难时说一句:“那回来,跟我混。”
不能在兰初喝醉时遗憾又伤感的说:“要是我现在能照顾你就好了。”
不能时时叮嘱兰初:“身体最重要,照顾好自己。”
不能在兰初提起父母时保证:“放心吧,有我呢。”
兰初抚摸着墓碑,憋了一天一夜的眼泪决堤而出,兰初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上次中秋节,兰初回来,但没有见到他,问他去哪里了,他说:“我在外婆家过中秋来了。”
兰初说:“见一面吧。”
他在电话里有气无力的笑道;“我变丑了,不见了吧。”
兰初在墓碑上重重拍了两下,气他隐瞒真相,气他不见面,气他不把那句话说出口。
兰初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脸贴在冰凉的墓碑上,悔恨交加,悔当初的意气用事,悔当初的年少无知,恨自己骄傲,恨自己赌气,恨自己怯懦。
离开墓园后,兰初去了母校,当年是县里唯一一所重点高中,后来建了新校区,学校搬到城郊,这里改为小学部,兰初本想进去看看,门卫不让,在校门外站了一会后只好离开。
步行几分钟来到中心公园,这里曾是整座城市的中心,最繁华的地方,现在城市变化大,当初繁华的中心公园早已被新修的人民公园替代,变得冷冷清清,还好有跳广场舞的阿姨没有放弃它。
兰初坐在凳子上看了会,想起当年这里热闹非凡的时候,中心的那块空地,是中老年大爷大妈跳交谊舞的地方,年少顽皮,总会窜进舞池去捣蛋,阿森老成,只站在外边喊他:“兰初,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兰初朝隔壁看了一会,虽然打扫过,祭奠的场地仍留有痕迹,兰初心里狠狠抽痛着,他回家了,可那个总是等着他一起回家的人永远离开了。
一进门,就听见父母长吁短叹,看见他,母亲赶紧迎上来,担忧的问:“去哪儿了?吃饭没有?”
见他摇头,母亲说:“等着,妈妈给你下面去。---”
兰初拉住母亲,摇头道:“我不想吃,您别忙了。”
母亲也知道他一定没有胃口,叹了口气,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沉默了一会,红着眼眶说:“陆森身体多结实一小伙子,突然就病了,治都没法治,我真的不敢相信,好像前两天才看见他生龙活虎的,说没就没了……”
父亲跟着一阵唏嘘:“陆家那两口子一辈子就指望着这儿子,现在儿子没了,以后不知道该怎么过。”
兰初听着,有些恍惚,他很久没见过陆森了,之前中秋节,他提出见面,陆森当时应该病重,给拒绝了,在殡仪馆,他没有勇气看陆森一眼,他当时从里到外都痛死了,痛得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去看陆森,从始至终,脑袋只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咆哮:“陆森死了!”
坐了会,兰初实在承受不住内心的痛苦,怕父母担心,起身去睡觉。
自他工作后,很少回来,房间还是老样子,母亲经常收拾整理,很干净。
兰初俯卧在床上,闻着棉被散发的清香,将脸埋进枕头里,身体似乎散了架般疲惫,心脏的地方触碰不得,那里受了严重的伤,似乎一碰,整颗心脏就会碎裂开来。
“兰初,起床了。”陆森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温柔的说:“要迟到了。”
兰初伸手摸着自己的脑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陆森手掌的温度,兰初咬着枕头,无声的哭起来。
迷迷糊糊醒来已是早上,双眼肿得睁不开,听见楼下有人喊:“兰初!上学了!”
兰初一骨碌爬起来,奔到阳台上,仿佛看见陆森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对他笑,可是一眨眼,陆森变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对他招手:“兰初!下来。”
这是另外一个发小杨和,昨天一起送陆森时,哭得撕心裂肺,哭声震耳欲聋,惹得人人落泪,兰初没哭,他似行尸走肉,空洞茫然麻木。
杨和大学毕业回到县城考了个事业单位上班,三个人中,其实他过得最潇洒自在。
兰初心高气傲,一心要在大城市打拼,生活艰难自不必说,孤身拼搏的孤独常常围绕着他。
陆森当年没考上大学,读了个大专,学得酒店管理,回来后,找关系进了县里最好的酒店,陆森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能力也不错,很快升为经理,如果不是疾病带走了他,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可是生活和工作的烦恼和苦恼倒是其次,兰初有难以言喻的苦楚,他知道陆森也有,两人都倔强的谁也不说破,一直拖着,直到陆森走后,兰初虽然后悔,对着那座墓碑,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杨和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有些伤感的笑道:“忘了拿冰敷了。”
兰初也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睛,根本挡不住红肿的眼睛,勉强笑道:“还是很帅气的。”
杨和说:“咱们中最帅的是陆森,那小子,不管怎么样都很帅,我最后一次见他,已经被病痛折磨得皮包骨头,我还是帅不过他。”
杨和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其实一直挺生你气的,陆森病得那么严重,你从来没来看过他,后来陆婶跟我说,你根本不知道陆森病了,陆婶说,陆森不让告诉你。对不起啊兄弟,错怪你了。”
兰初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下来,抖动着嘴唇,说不出来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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