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心如柳絮（1/2）

出了城门，人便少了。先是一片投下大片绿荫的杨树，长得很高，能挡风沙的。

秦檀听了许多有关沈苑之的好话，最在意的事情却只有一件。

“宦官乱政，徽文能挺身而出，维护正道，令人佩服得很呐。”

沈苑之苦笑道：“韩大人，沈某从前听说过你，也无法在你这样的义士面前说假话。支持徐大人那篇文章，其实并不是我写的。”

秦檀惊讶道：“不是你？”

“是顾丞相府里的门生写的。他年轻气盛，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太多。眼看要被李总管打压，顾丞相不得已，安排了我顶替。”

“你竟也情愿？”

“我初入京时身无分文，食住皆是问题，不想巧遇丞相，得他赏识，及第前的花销都是他为我垫付的。”

秦檀沉吟片刻，道：“一时救济，值得你为此断送前程？”

沈苑之坦诚道：“若非丞相，何来及第；若无及第，何来前程。苑之虽出身寒微，却也知万钟于我何加，患有所不避。”

秦檀一怔。

谈话间已临近渭水，眼见许多柳树迎风如波荡漾。秦檀忽然想起，从前长孙梦樵讲些志怪时说过，西北有棵大柳，遭地震撕裂而不死，虽一分为二，依旧生机勃勃，已百岁有余。

人皆谓弱柳扶风，却不知柳亦性刚。

秦檀低头轻轻一笑，再抬起时依旧是平日里的模样：“徽文有情有义，那顾丞相却不大厚道。”

沈苑之亦不甚在意地笑道：“他们是多年的师生情分，我与丞相却不过萍水相逢。人之常情，何必强求。”

说话间已见着水边三间不大的屋子，秦檀刚刚想到这大约就是沈苑之的住处，便听他说：“到了。多谢韩将军指路。不知将军是要往哪里去，在下可能帮上些忙？”

秦檀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旅途劳顿，得了半日清闲，想出来走走散散心而已。徽文若想谢我，不如请我喝杯茶。这天越发热了，走了这会子实在口渴。”

沈苑之笑道：“理当如此。”

沈苑之将秦檀带进了自己的屋子。卖字画与谢宛预支的钱用来置办了些菜米衣物，尚没有能拿出买茶的，只能请他喝用陶杯装的清水。

秦檀喝完了一杯水：“是附近井里打来的？”

沈苑之坐在他对面：“是井水。不过路远了些。临近没有能打水的地方。”

渭水多沙，不能饮用，多用于灌田。渭城居民多食井水。沈苑之住得偏僻，只能每日早起，和留青二人到临近的村子打水。

秦檀未语，慢慢喝完了第二杯。

“我也该回去了。”

他起身告辞，沈苑之立即跟着站起道：“今日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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