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又回来了(2/2)
平彩孺见婆婆骂的凶,也赶忙劝道:“蓉蓉是有些娇小姐的做派,但是人家家世比咱们好,自小又受父母娇惯,你就该多让着她一些。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受不得一些气了。再说,我看蓉蓉也是真心待你的,也并没对你吆五喝六,事事也都问了你的意见。况且,对我,对你奶奶,也都是很尊重的,虽然来了不干什么活,但回回东西都没少带,心意都是有的,这样好的媳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长河沉默不语,半晌才说出一句:“不是因为蓉蓉!”
顾奶奶神色缓和下来:“不是因为蓉蓉,就更好办了。你在大户人家当差,谁还能事事顺心的?就是你老丈人,做了于府的大管家,在下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见了主家,还不是点头哈腰,半分也不敢放肆一下?有他为你撑腰,处处提携你,你再受气,能受到哪里呢?”
长河“哼”了一声,恨恨道:“有用的时候提携,没用了便扔倒一边,不管不顾。”
顾奶奶再要教训,平端忙插话说道:“奶奶,我看还是让大哥哥先将事情原委说清了,咱们再做计较吧。若是事情不大,咱们去把嫂子接回来,好好说解说解。事情大了呢,咱一起商量着合计个办法来解决才好。”
平彩孺晃过神来,到现在还不知道长河独自回来是为什么。她们三言两语地问,他就只言片语的答。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然没有搞明白。长河向来是个持重大方的人,若是小委屈,也不至于就负气回家来了。
三个女人围在他身边,眼巴巴地等着他说话。长河没办法,自己丢了差使,被赶出了于家,总是要跟家里说明白的,只是一时并不知道怎么开口。
平端适时地倒了一碗水过来,他一口气喝完,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于府上有两位管家,一位是长河的岳父薛瑞山,另外还有一位是陆定远,两人不和,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近年又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陆定远找了自己的儿子来帮忙,薛瑞山没有儿子,便培植了小女婿来接班。
最近于家结交上了一位京城高官,是新陛下眼前的红人,准备了许多礼物,要去给这位大人贺寿。
其中一件是一座“沧海还珠”木雕,为本地一位已故的老匠人田先生生前杰作,极为难得。这位田先生早年的一件“花好月圆”木雕便是被先帝看中,天下闻名。现在这个“沧海还珠”还要精美,还要大气,是一定能讨京中大人喜欢的。这东西是陆定远费了好大力气,花两千两银子从田家后人那里买回来的。
众多礼物都是早已准备好,统一交给薛瑞山保管,预备着先给于二公子过目,再让于老爷挑选。安排这些东西记账入库,又都是长河盯着看的。
今天拿出来做最后的检查,没想到竟然发现木雕龙尾被摔断了。
于二公子大发雷霆,若不是提前检查,送去了京中,只怕府上所有人的脑袋都保不住了。一众仆人吓的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这原本不是什么十分恶劣的大事。
木雕究竟是怎么断的尚不清楚,即便是下人不小心摔了,也就是长河监管不利。
陆定远却当即发难,指责薛瑞山纵容属下,还说他这些年私占了许多主家的田地,又扯出他大女婿在外面打伤了人,他也拿着老爷的名帖去县父母那里去说情,做下了许多败坏于家名声的事情,吵嚷不休,就要闹到于老爷跟前去。
薛瑞山知道这是陆定远看他这些年在于家做大,女婿长河又很得二公子的器重,分外眼红,做下了圈套,来陷害他们。可是他此时被人拿住短处,错在自己,无法辩解,只好当即请免了长河的差使,让他先回家。
可是陆定远不依不饶,不但指责长河年轻浮躁,办事不利,还说他收了人家的贿赂,占了主家的便宜。
长河做事不仔细,被人钻了空子,也就认了。可他为人中正老实,污蔑他的人品,他是断然不依的。当即反驳,说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是怎么都不会认的。
陆定远是早有准备,立时就找来了绸缎铺的陈掌柜来和他对质。
陈掌柜今年走霉运,一年之内丧妻丧母又丧子,单是办丧事,就欠下了许多外债。资金周转不开,生意渐渐难以为继。早前他和长河哭诉,说绸缎铺生意不景气,现在生活穷困,苦苦哀求让他不要涨房租。长河心软,看他着实可怜,又是多年租客,答应了维持旧年租金,且还借给了他三百两银子,不算利钱,让他快快进购一些新款的布匹,好让生意早点转圜过来。
哪知道这个陈掌柜来了之后,竟然反咬一口,当庭承认他的确是贿赂的长河一百两银子,长河也保证了租金不涨反降,还退了旧年的三百两给他,然后两人平分了。
这样荒谬的谎言能有人信?
陆定远和薛瑞山竟然都信了。
薛瑞山惩治起自己人,毫不手软,当即让人将他捆了,还要打四十板子送去官府。
好在于二公子不想将事情闹的太大,说看在长河往常办事还算尽心的份上,又顾念着薛管家多年来做事勤勤恳恳,只让他免职回家了。
“你就这样回来了?”顾奶奶问。
“不回来做什么,难不成还呆在那里,被捆了关在马圈里!”长河叹气,说了这样久,气也消了,打定了主意再不回于家,再不见那狠心的岳父。
“哪能就这样算了,你的丈人怎么做岳父的,好歹一个女婿半个儿,自家儿子出了事,难不成也这样不管不顾!”顾奶奶气愤不过,絮絮聒聒,谋划着就要去找薛家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