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2/2）

付修看着祝合，眼睛里闪着光，“祝兄，等晚些时候，我便回边城寻你。”他心里盘算着，等祝合回了边城，便不会有什么劳什子的萧家小姐李家姑娘。且整个边城，严格意义上，皆是他的地盘。待他回去，想怎么守着便怎么守着。

祝合却是不得明白付修百转千回的心意，不解地看着一脸欣喜的付修。眉头再度皱在一起，“你为何要回边城？”边城烽烟不断，白骨成海，绝非是一个好的去处。付修身在京中，伴君左右，于仕途，再好不过。

祝合再细细一想，有些担忧道：“是皇上为难你了吗？”想起这些时日，付修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整日里在将军府消磨天光。两人身居要职，却私交暧昧，在外人眼中，怕是有些不妥的。莫不是皇上开始防备付修了？

祝合扶额，“你平日与皇上好言几句，切莫太过恣意，切莫失了宠”。祝合又细细回想，又语重心长，如兄长一般叮嘱道：“萧副史虽官位不高，但我觉得皇上对他十分的宽仁。且他为人不错，你日后与之相处，善与之。”

“……”付修哭笑不得。祝兄你在说什么？什么失宠？我又不是什么妃子，要什么帝王的宠爱。为什么要和萧自臣交好？我看他可不顺眼了。“祝兄，我和皇上是兄弟，自是不会有嫌隙。只是待你回了边城，我一人留在京中，自是无趣。且我家便在边城，回去再合适不过。”

“这……”听付修的话，在放心他未得罪皇上的同时，又有些纠结了。若是付修能回边城，他也是很高兴的。只是……

“我回边城，你不高兴吗？”见祝合皱眉，付修有些忐忑了。

“没有不高兴。只是，没有必要。”祝合拿着笔，肘间压着一折空白的折子。是准备请回边城的折子。

“没有必要？”付修不明白祝合的意思。

“你我抱负不同。我想要的，只是边疆稳固，史册无失格。而你，付庶常绝非池中之物。”庶常二字，被祝合说重了些。“眼下的大京，正是用人之计。当今圣上，也会护你大展宏图。若你愿意，定是能助圣上再造盛世的。”祝合捏了捏有些僵硬的眉头，“而且，上次五柳村剿匪，虽说最终五六百的匪人全军覆没。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祝合看着付修道：“京中可能会有大变。你定要提醒皇上小心留意。”

付修小声嘀咕，“皇上他自己都不愿造盛世……”

“你说什么？”

“我并没有什么宏图大计。哪处安逸我便往哪处走。”付修赌气。

“那也好。”私心而言，祝合也希望付修一生顺遂。周旋于庙堂之上，总有失足之时。“只是，眼下边城必有动荡，此时回去必是不合适的。”

“你能去，为何我不能去？”付修也不看祝合，抱着腿往床上一坐。“等回边城，我便带着山上的兄弟，去投靠你，与你一道杀敌。”

“山上的兄弟？”祝合嘀咕了一声。后知后觉，想起付修原是个山大王。开玩笑道：“那你是要带着你们悬青寨接受招安吗？”

“招安可不行。那就我一个人去吧。”付修又自个儿盘算起来。“我箭术还可以，大概也是有些用处的。”

有人拿着长啸上阵杀敌的吗？且若是付修在左右，祝合觉得自己带兵都会分心。至于为何会分心，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直觉罢了。

祝合看着坐在床上想得兴起的付修，无奈摇摇头。“军营的生活并不安逸。那里只有上级与下级，令行与禁止。你自在惯了，莫去那里受折腾。”

“祝兄，能与你一道，哪里算什么折腾。”付修此刻跃跃欲试，很想快些与祝合回边城。

听了付修这话，祝合眉毛轻抬，意味不明的看向床上的付修。

付修见祝合只看着他不说话，不觉有些心虚自己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露骨了。咽了口唾沫掩饰道：“祝兄，你救我一命，能为你赴汤蹈火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情。”

“没有必要。救你是我自愿的。当时若是别人，我也是会救的。”祝合坐回身，继续埋头写折子。

“圣者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那日救我于水火，我自当舍生取义，以死相报。”付修不依不饶，他想报恩都这么难吗？

祝合顿了顿笔，叹道：“我救你并不是为了让你舍生取义。”

“那若不愿我以死相报，那便以身相许好了。”付修这句话说得及其顺口，以至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祝合手一抖，一个“参”字，又被他写歪了。又得重来。

付修圈着两腿，抱在胸前。偷摸着看了眼坐在桌旁的祝合。祝合手握毛笔，没有看过来。付修咽了口唾沫，声音小了半截：“没有以死相报的机会，那就……”

“将军，皇上替你赐婚了！”少师站在门前，脸上堆满了笑意。他家将军，终于要有家室了。

“什么？”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道。

坐在书桌旁的祝合，指尖笔抖，黑墨染上白纸。哎，又是废了一页好纸。

斜靠在床沿上的付修，一个趔趄，险些从床上摔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