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同人正卷】玻璃囚徒（四十七）（1/2）
古道红叶（下）
十八岁的左红叶和三十二岁的古道一。
一个刚刚成年，一个已过而立。
但这些个条条框框年龄身份在左大小姐眼里就是个屁。
傍晚将至，外面飘着雪，道一进门的时候裹携着雪花，在室内的空气下很快融化成一层薄薄的水雾，好像他不管从哪里出入，都带着最宜人的温度，不冷也不烫。
他真好看。红叶心想。
“道一，我有话跟你说。”红叶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我也有话跟小姐说。”道一把外套脱下来退了半步，让身上的冷气离她稍微远一点。
左红叶扯着古道一到桌旁坐下，餐桌上的生日蛋糕一动没动。
“那你先说，说完你陪我点蜡烛过生日我再跟你说。”红叶今天心情很好，谦让得很。她拿起餐刀在蛋糕前面比划着，思考怎么切才能不破坏上面的图案。
道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作为小姐你的家教和监护人，替你申请了几所大学，恭喜小姐被录取。”
他微笑着，与有荣焉。
红叶的笑僵在了嘴角。
“大学？什么大学？”
“小姐应该去上上大学，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道一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她，耐心解释，“虽然我们出身黑道，但不论是唐爷还是少主，都希望小姐能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注册单上是个金光闪闪的名字，但左红叶只扫了一眼。
那所大学所在的城市，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1000多公里。
“古道一，你征求过我的意见吗？你现在什么都开始自己做主了是不是？”
“小姐……”
道一有点错愕，他没想到红叶会是这样的反应。
左红叶一刀劈下去，蛋糕被劈成两半，溅起一桌的奶油。
古道一愣了一下，差点忘了她手上还握着刀。
没有人比左红叶更盼望成年，成年了，她就可以神采飞扬地告诉她的大管家，道一，我十八岁了，我还是喜欢你。
彼时左红叶还是个有点中二的少女，那个场景，她幻想了千百次。
或是在温柔的烛光里，她闭着眼睛许着愿，把愿望轻声念出来。
或是看着他的脸，窗外大雪飘飞，屋内的壁炉噼啪噼啪得暖着心，他轻轻吻她的额头。
亦或是他假装扳起一副严肃的面孔，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他会认真考虑。
反正没有一种是她举着刀，他拿着一张注册单叫她去上大学。
这他妈都什么玩意儿。
暴脾气的左红叶长了张走在路上能吸引一堆毛头小子的脸，却长了颗如果不是对着古道一她砍的就不是蛋糕而是人体的心。
暴躁又软弱。
所以十八岁的左红叶做了一个很符合她年纪的事。
她随手拽了个外套在漫天飞雪中夺门而出，而这位大小姐从小就不喜欢穿鞋。
所以她是光脚跑出去的。
快到傍晚又下着雪，别墅区周围什么都没有。红叶光着脚走在街上，感觉全身上下都僵了。
有钱人一般都住得比较偏，红叶曾经吐槽过这一点，不知道有钱人为啥喜欢住在只有鸟在拉屎的地方，环境好是好，但是只要没车代步，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跟暴风雪山庄似的。
她没想到，她随口吐的槽会应在自己头上。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电视里紧急播报着暴风雪预警，但她只觉得风特别大人特别冷，脚好像是个什么零件，说掉就能掉下来。
暴风雪来得突然，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能见度已经不到十米。雪花像一把把小刀片割在她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开始后悔了。
不就是上大学吗，一万两千公里外的冰淇淋都吃了，一千公里外的古道一怎么的还不能想看就回来看吗。
但四面皆白，她已经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感觉可能要领个生日便当。
左红叶凭着求生欲搜寻脑子里那些野外生存的知识和技能，然后绝望的发现，无论在哪一本书哪一种求生技能里，都没涵盖大冬天不穿鞋在外面跑的**。
她就是那个**。
她有点埋怨起古道一来，不是说保护她吗，怎么她走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她。
这就有点冤枉大管家了，左红叶完全不知道，从风雪变大开始，她已经偏离了原本的道路方向，一路朝着林子走去。纵然古道一在她冲出去的第一时间就找了双她的鞋子冲出了门，但红叶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在愤怒中早已经跑的没影，雪下得又大，光着脚的脚印很容易就被盖上。纵使如此，古道一还是努力地辨认着地上的脚印，一路追了上去。
道一找到她的时候，左红叶已经冻晕倒在了地上，从脚开始都冻得硬邦邦的。看到她的一刹那，心倏的揪起，跟在心里也下了场暴雪一样，割得他哪哪都疼。
他冲过去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跪在暴雪里，给她穿上袜子和鞋，手抖得连鞋都拿不住。
那是道一极少数的失控，他在漫天飞雪里紧紧把人搂在怀里，头一次感觉到绝望和后怕。
如果他没有找到她，如果他再晚来一点……
有的事禁不起细想，但在此时道一不得不承认，不论出于哪一种感情，他都绝不想失去她。
家里的佣人早已经备好了一盆冰水，古道一把人放在沙发上，就着冰水细细搓着她的脚，让冻僵的肢体迅速恢复血液流通。
左红叶悠悠转醒，第一眼就看见古道一抱着她的脚，偏偏她还没知觉。
同样冻僵了的脑子缓了缓，倏然窜上一句话——
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
红叶：“……”
古家教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他的教学成果如此成功吧。
许久之后，她的手脚终于恢复了知觉，佣人送上一杯姜茶识相地离开。
左红叶披着被子捧着姜茶，在要不要开口和开口说什么中间挣扎。
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吱嘎一声，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只有壁炉还亮着暖暖的火光，勉强看得清周围的轮廓。
古道一接了个电话，扭头转告她，暴雪压垮了电路，恐怕要明早才能来人来修。
左红叶心里卧槽了一声，平生头一次想撕了自己的嘴。
微弱的火光下，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只有他们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静谧又安宁。外面飘着雪，偶尔有不知名的小动物窸窸窣窣窜过，在雪上踏出一串轻微的响。
左红叶抽了抽鼻子，声音有点闷：“我去上大学。”
道一把袜子给她重新穿好：“不想去也行。”
如果她不想去，他不想勉强她。
他不想她不开心。
红叶靠在沙发上，许久之后，轻声地说了一句：“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道一沉默着，起身去餐桌旁，端来了被她切成两半的蛋糕。
他把蜡烛插在上面，点燃了它。阿拉伯数字形状的蜡烛带着暖黄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笼罩起来。
“小姐，生日快乐。”
左红叶看了一眼他的方向，轻轻闭上眼睛许愿。
“今天我成年了，我可以喜欢我喜欢的人，不是管家和小姐，不是家教和学生，不是保镖和雇主，更不是监护人和被监护人。我们是左红叶和古道一，左红叶喜欢古道一，左红叶希望，古道一也能喜欢左红叶。”
古道红叶，她闭着眼睛悄悄起了个名字。
红叶睁开眼睛吹灭蜡烛，烟雾一缕，真心一颗。
悉数奉上。
道一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托起红叶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绅士一吻。
如同骑士亲吻公主。
然后他望进她的眸，那之中映着壁炉中的火光，也好像是眼眸深处燃着火。
他俯**去，在她的额头轻柔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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