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监(1/2)
太子沉默,赵平升斜眼瞧着这舅侄两人,神色之间,眉眼之中,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固执。
蓝邺虽身为右相,亲眷甚少,多数因当年的战乱离散,旁支多在豫州故土生活甚少往来,日子久了,也不亲了。
只有一个亲妹妹蓝静华,也就是静华皇后,所以与太子殿下素来亲近,虽然从辈分算起来太子殿下是应当叫外甥的,可却称呼太子为侄子,以示亲近。他虽也娶妻生子,可命运弄人,一代相丞,竟妻女皆亡,空空荡荡的右相府邸剩了他一个孤家寡人,倒真是可怜。
妻离子散,仅存的亲眷只剩下了太子殿下,他忧心太子殿下性子不够圆滑,不善帝王制衡之术,恐终有一日被林家掣肘。
一心想为其谋划,铺平君王之路,意欲留下一个河清海晏的西梁给太子,所作所为可谓用心良苦,内外不讨好,赵平升私心里认为太子殿下应当体谅其一番苦心。
他觉得应当为右相大人解说一番,千言万语临口却只干巴巴说:“右相大人也是一心为了殿下啊。”
太子一个冷眼瞥过来,赵平升忍不住想往后缩成一团,额头瞬间冷汗频频,只能勉强地维持着笑容。
右相似乎拿捏住太子殿下的软肋,让他无话可说,其实右相的心情沉重,他原知这些事太子不喜,可还是为他做了。如今,他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缓缓起身,微理衣衫,伏身跪下,行了一个大礼,三叩首之后,无悲无喜道:“老臣告退。”
赵平升一惊,忙随之行礼,也退出了东宫。他本欲言劝慰一番,谁知右相头也不回,直接出宫,好似忘记身后还有这么一个刑部尚书,赵平升自知被无视,也不难受,独自归家了。
午膳虽然丰盛,太子忧心忡忡,只动了动银筷,便坐回了书桌前,看似如常地捧了古籍读了起来。
权叔叹了叹,将太子平素爱看的放在了右侧,其中就包括林二公子抄写的那本墨蓝色壳子的《心经》。
秋风吹起雪白的长幔,东宫越发静谧起来,太子心情不好,底下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权叔片刻后又端了杯太子殿下微微偏爱的茶水,默默放在了他右手边。
太子恍若未觉,权叔又默默退了下去。
少顷。权叔又进了书房,虽然脚步特意放轻,可如此频繁的来来回回显然已经打扰到太子。
太子淡淡地抬头,脸色不耐烦,权叔被他一盯愣住,站在书房中央,一动不动。太子的不耐烦在看到权叔手里抱着的东西后瞬间神色缓和下来。
权叔抱着的是的一束紫色干花。
被林慕遥以强硬的道歉态度每天一支送过来的紫云木。
权叔见他神色微霁,解释道:“这是侍女墨兰特意用家里的土法子烘干制成的,可以永不凋谢。这紫云木的花是个稀罕物,平白扔掉太可惜,墨兰舍不得,就自作主张做了这个。不知殿下是否喜欢?”
太子殿下的手缓缓垂下去,搁置了书本,眸色清澈,脸色缓和多了,轻声道:“赏。”
权叔之前还忧虑殿下会生气他们这些下人自作主张动了紫云木,这下好了,殿下明显的欢喜的。
权叔露了笑意,抱着花就递给了太子殿下,太子先是一僵,似乎不知道如何抱着脆弱的干花,随后整个人一松,双臂接过,注视了片刻,道:“放到本宫床边木柜边。”
太子殿下这是想每日睡前睡醒都能看到?权叔将花抱回来,转身撩开珠帘,走近床榻,将其细心安置下。
权叔再回来时,身子都转向殿门意欲默默退出去,却被太子叫住,权叔忙近前几步,听太子吩咐。
太子愁眉不解,此番一闹,也无心读书,却想起将军府来,问道:“老将军关在何处?”
权叔应:“刑部天牢。”
“去看看。”太子当即起身,从花架上捡了银骨斗笠,直径往殿外走去。
权叔一脸纠结,因近日太子心情不好,而太子殿下每次见小侯爷萧德音心情就会好很多,所以今日右相大人他们刚走,他就去宫学叮嘱了一下,让小侯爷下学了就来东宫看看太子殿下。
算一下时间,这会子差不多,老侯爷就会把人送来了。
太子见权叔脚步迟顿,问道:“有事?”
权叔跪在地上,心虚道:“小侯爷估计马上就到东宫了……”
太子一思索就能猜到前因后果,最近权叔似乎也与往常不太一样,多了很多自作主张的事。往常他不会多言多做,除非自己吩咐,如今是另有原因还是仅仅因为近日自己忧思过重?
无论如何,权叔做的再多,大都是为自己开心,总归没有谋害之心,想通此处,太子殿下也不多做思虑,只道:“无妨,一起。”
权叔僵了一下,有些意外太子殿下没有怪罪,心底微微感动了一下,立马起身应了。
刑部天牢。
守卫看到七尺斗笠白衣如雪右手牵着小侯爷身后跟着权叔的太子殿下的时候,着实有些傻眼。
忙行礼,为首的黑衣守卫,恭敬地问道:“太子殿下如何来了?”
由于银骨斗笠的遮掩,守卫只能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听说太子殿下前段时间病得厉害,最近才好了些,但是还没接手朝政,怎么不在东宫好好呆着,反而来了天牢这种向来被认为是晦气的地方?
守卫们想起曾经太子殿下也被关在里面过,顿时就一阵心虚,当日可就是他们把人关进去的,不会病一好就来寻仇吧!
他们没敢拦着太子殿下,所以太子殿下拉着红衣小侯爷萧德音直接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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