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急(1/2)
这些日子太子殿下操劳着国事,读书的功课也不敢落下,日日早起随崔子微一同去听西梁大儒穆夫子讲课。
太子殿下萧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听课走神被留了下来,雕竹廊下,晨光微微透过来,萧统对着穆夫子恭敬地行了礼,满怀歉意道:“统知错,还请夫子责罚。”
穆夫子穆点秋,学富五车,品行高洁,学识可称天下无双。
太子统,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也可以说从品格,学识上,他就是穆点秋的另一个翻版。
他背对着太子,双手别在身后,于是那把宽而长的戒尺太子一抬头就看到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如今初接手国政,大大小小的琐事烦不胜烦,太子殿下是不是觉得夫子我不该如此严苛?”
穆点秋转过身来看他,头发高高束起,常年皱眉在眉间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不笑的脸看起来十分严肃。
“学生不敢。”太子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弓起的身子没有直起来。
“走神时,殿下在想什么?”
太子有些惊讶,以往犯错时,夫子大多问,错在哪了?下次还敢不敢了?这次怎么――低着头,他忽然沉默,走神想的事……他不知从何说起。
穆点秋对太子殿下的沉默也有些惊异,这个太子向来有问有答,从善如流。捋了捋灰白的胡子,继续问道:“是国政有难?”
“国政不敢懈怠,不曾有难处。”太子从容回道。
“那是今日《文心论》三篇有疑?”穆点秋一脸严肃,语气不算和善地问道,放下了摸胡子的手,却将戒尺拿到面前来。
“亦不曾。”
“那日我见你《文心论》已读一半,小楷批注,圈圈点点。今日你那本怎么还是新的?”
他右手持着戒尺,一端在手上好好拿着,另一端轻轻在左手手心轻轻拍了几下。
“……”太子蓦地噎住,缓缓解释道:“那本,那本带回寝宫看时兴许落在了某处,学生没有找到。所以才换了本新的。”
太子殿下常常观点新颖,思路独特,顾虑全面,穆点秋本想等他看完借过来参照参照,兴许对自己著书立说有所裨益。
太子寝宫,想必是被某个青睐太子殿下的宫女偷走了吧,借不到书,心下有些恼火,穆点秋瞥了他一眼,咳了一声,语气有几分责备道:“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流水也应该看顾好自己的东西才是,当太子东宫是个什么地方!”
太子心里一阵错愕,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份不动声色,心下又不好解释书的去处,只好应下,头埋得更低,歉疚道:“学生谨记夫子教诲。”
“伸手出来。”
太子乖乖奉上自己的双手,只听清脆一声“啪――”,双手一痛。知错当罚,太子其实并无怨言,只是在心里叹了叹,恐怕批折子时要多受罪些了。
“回吧。”说完,穆点秋拿着戒尺转身进了门。
太子看了一眼赤红肿胀的手心,轻轻垂下来,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走出去后,权叔等了许久,本来有些意外太子殿下居然被单独留下了,一看那双手顿时心疼不已。
“殿下啊,夫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遇错必罚的个性。您怎么就在他的课上走神呢?您从前从未这样的……您到底想什么呢?”
一心疼起来,权叔就开始喋喋不休小蜜蜂的模式,问他想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林老将军前日约他明日去赏花而已。
太子殿下没回他,权叔兀自唠叨着:“想什么也不要紧,只是下次可别再穆夫子的课上走神了,他那双眼睛跟火眼金睛似的……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了?要不殿下今日歇歇吧,这手肿了,也没办批折子啊。”
他接过太子手上的书,抱着太子殿下的手碎碎念,念着念着忽然听到:“那好,今日便歇了吧。”没成想太子殿下竟然真的应他的话。
权叔怔愣时,太子自己都走了十步远,忙追上去,问:“那殿下要老奴从文渊阁捎带什么书回寝宫看吗?”
“不用了,今日去将军府,赏花。”
“可是殿下,林老将军约您是在明日啊,现在去会不会太突兀了?”
走着走着,太子殿下忽然就停了步子,转头望着权叔,琉璃色瞳孔很浅,但那束目光太幽深,看的权叔有些发慌。
“无妨,你去通知一声便好。”说完,太子白色长而宽的袖子一甩,继续往前走。
权叔聪明的不再多言,立马应下了,忙吩咐人去安排。
……
太子殿下这么一闹腾,将军府上上下下慌里慌张地开始张罗。
可林老将军和林少将军都不在家,主事的就剩一个林清和,也不太清楚他们原本是如何打算的,头疼之余只得叮嘱家丁侍女把里里外外都清扫干净,最起码要一尘不染。
话说林老将军林慕遥都挺意外的,下了朝就听闻太子殿下要造访将军府,林慕遥恨不得抓狂,他做事向来懒散,不拖到最后基本上不做,父亲吩咐他清理紫云小苑他还没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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