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2）
武德被人揍了。
某天晚自习下课，他甫一走出校门就被五六个不良套了袋子扔进暗巷中, 四面八方皆是腿脚, 武德慌张的大喊, 希望有人能救他于水火，可惜暗巷很少人来，黑暗像一张大网，吞噬了他的呼喊声，就在武德被揍得意识混沌时, 酷刑终于结束。
“老板, 揍人已套餐完成，请转账支付宝153********。”
江宁哲曲腿坐在马路边的栏杆上, 夜风吹得发丝飞舞, 他挂了电话, 冲手心哈出一口白气，眯着眼觑着冬天的夜空，半晌，才摇晃着向暗巷中走去。
武德奄奄一息的蜷缩在墙角，双眼微阖，气若游丝, 江宁哲走过去, 咔嚓一声在静谧的夜晚中十分响亮。
是武德的眼镜, 这下彻底碎成了两半。
声响唤回了武德的一点神志, 他匍匐在地面, 自下而上的仰望那道静静站立的人影, 就像蝼蚁仰望天神。
武德能感觉出从对方身上传出来的恶意，更加缩紧了身子，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啜泣，“你……你是谁。”
对方的回应是拽起他的头发。
“是我。”
武德听出来了。
是江宁哲。
他忽的遏制不住的发起抖来，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江宁哲的回答随性得很，他说：“看你不爽。”
随后江宁哲就不再管武德，起身离开暗巷。
由此一事，江宁哲以为武德暂时不会来找自己麻烦，也不会再对自己提起什么龌龊心思，然而他还是嘀咕了武德此人的不要脸程度。
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初二学年，江宁哲也长了一岁，压抑许久的身高开始抽条，由一米五几突破一米六大关，就在他满心以为自己身高会如雨后春笋蹭蹭蹭拔高时，抽条停止了。
随之而来的是江宇承第二次请武德为自己补课。
两人挤在一张书桌上，江宁哲嫌恶的往旁边挪，厨房里陈轻正在打橙汁，随时都有推门进来的可能，武德起初倒是很老实的在给江宁哲辅导功课。
“这里应该用正弦公式，正弦公式还记得吗？”
江宁哲张口就来：“不记得。”
其实是记得的，初中的知识江宁哲脑子过一遍就能举一反三，他只是懒得学，懒得用功，他总觉得成日里把自己累成一条狗只为了换取高分数，不值得。
这个年纪的他们，合该拥有更美好的青春意气，而不是每天把自己困在牢笼似的学校教室，走着平平无奇的人生路，泯然众人矣。
武德抿了抿唇，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公式，“这些都是中考会用到的，你得把这些背下来。”
江宁哲：“不背。”
说着便往床上一躺，拿起iPad玩起了游戏，first blood的游戏音很快响起。
武德拿无奈的目光瞟他，正要收回时，却忽然注意到江宁哲起伏的小腹。
少年穿着白色背心，薄薄的衣衫覆在腰腹上，隐隐可见肉色，小腹处甚至有点小凹陷，随着呼吸起伏，弧度不多不少，最是诱人。
武德喉咙发干，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渴望不减反增，哪怕被江宁哲喊人收拾了一顿，然而人都是忘性大的生物，距离那次意外已经过去半年，伤痛早就好全，心里的刺也陷进肉里，不觉得痛了，痛苦消失后，求而不得便占据了主导。
“小江。”他放低声音，起身来到床沿边。江宁哲从屏幕上抬起眼，见武德竟是越靠越近，提腿便踹，却被武德轻巧的捉住脚腕，皮肤相触的瞬间，江宁哲头皮都快炸开，作势抬起另一条腿。
“武德你他妈给老子放开。”
然而另一条腿也被轻松钳制。
江宁哲脸都黑了。
江宁哲浑然不觉此时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武德自上而下，却看得分明——江宁哲的两条腿都被他抓在手里，不住的蹬踢，一副下方失守的模样。
武德心潮澎湃，伏低身体，隔着布料轻轻一啄。
江宁哲僵直的身体和怔愣的神情让武德十分畅快，甚至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小江……宁哲，你不知道吧，在那之后，我去报了一个跆拳道班，”他抬起头，目光痴迷，可江宁哲始终面无表情，这又让他生出些许懊恼，“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也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你低头……”
说着，武德闭上眼，换换低头。
然而预感中的触感并没有出现。
仅仅是心念电转间，武德脸色一白，倒抽一口冷气。
方才他只顾着制服江宁哲的腿，却忘了他手里还有一个iPad。
“你真让我恶心。”他说。
“咚”地一声，重物击中肩脊，武德惨叫着松开对江宁哲的钳制，江宁哲立马支起上半身，毫不犹豫的踹向武德腹下致命处。
“我手里要是刀，你下半辈子都别想打水枪，……啧，可惜。”
他的目光如同看脏虫，仿佛他只配在泥里翻滚。
武德捂着下身，翻到地上去。
他很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江宁哲就不能明白这种感情，甚至一点也不想了解，便草草的给他下了判决书。
爱是不分国界、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的，为什么江宁哲就是不懂呢！？
第一次发现自己性取向有问题，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学校的性启蒙课堂，ppt上放着男女模型的裸体图片，周围的男生都对此欢呼雀跃不已，唯有武德，看着身边一个小豆芽似的青涩男生发起了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数不会打理自己，而那青涩男生却不一样，他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浅笑之间还会露出两个梨涡。
武德头一次体会到怦然心动是为何物。
趁着毕业典礼，武德将自己的想法写成信，放在那男生的课桌上，然而却被同学误认为是哪个女生写的情书，当众拆开来念诵。
男生一开始还有些羞涩，可是信件读到后来，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读信的同学挠了挠后脑勺，没有再读下去，尴尬的把信一丢，像是丢垃圾一样：“喂，这好像，是个男的写的吧。”
武德没有写明自己的名字，一来是怕被拒，二来，怀揣着某种隐秘的情绪，想看看收到信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不等收信的人做出反应，其他同学倒是炸开了。
“哇，齐盛你是同性恋啊？”
“不会吧？齐盛怎么可能？”
“我说平时怎么娘们唧唧的，原来是个同性恋。”
嘲笑化作潮水，淹没了那白纸一样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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