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带光芒（1/2）

沈沁在长凳上坐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天台墙根的角落里有星星点点的花草，她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不知被谁养在一个泡沫盒子里，粉色和黄色的小花，不知品种，有些野蛮生长的架势，张扬又鲜活。

张信就倚着墙站在那盒花附近，垂眸看着脚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他那低迷焦虑的样子，沈沁想安慰，张了几次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沁一向不善表达，今天这事儿又有些敏感，她怕自己言辞之间拿捏不好分寸，徒生事端。

因为外科主任之前的电话，她暂时不能离开，怕没人看着，这人又要走。

倒不是觉得他是个莽撞无脑之人，怎么说人家也是外科新一辈的高学历ACE，只是这种事儿一发生，许多问题不让你直面，换谁也很难稳住。

如同被命运扼住咽喉，只能等待审判者的决断，“生”与“死”只能听天由命，可等待的过程又是何等的焦灼难熬。

“你要不要坐会儿？”沈沁到底是没忍住，问了他一句。

他现在这副姿态，在她看来特别像学生时期做错事被班主任罚站的孩子，感觉灰头土脸的。

张信闻声抬头，倒也没有无视她的话，走过来在长凳的另一端坐着。

又是片刻的沉默，沈沁都觉得尬的不行，不由得去看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很没礼貌，随即又摁熄了屏幕。

沈沁睇了他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

最后还是张信先开口，问了句：“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这话一听，沈沁觉得还不如沉默着呢，干嘛问她这种敏感的话题。

论事情经过，她又不是小灵通，知道的还没他多，论专业切磋，她一个学财经的，如何和医生探讨病情。

“要听实话吗？”她侧着头问。

张信点点头。

这种洗耳恭听的态度，反倒让沈沁有些不好意思。

她摸了摸鼻梁，有些尴尬，坦白说：“说句实话，我云里雾里忙了一早上，压根儿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遇见宋現和你纯属巧合…”

他曾多次盼望这样的巧合，都不如意，这次更是糟，偏偏在这种时候…

张信双手地环抱在身前，靠在椅背上阖眼，半响轻笑了一下，低低说了一句：“其实我也觉得很恍惚，以为在做梦…”

那您这梦可真够衰的，沈沁同情地想。

张信回想刚才的通话，即使主任故意避开众人接听，他还是听到了电话外那些哭喊叫骂的余音。

他轻哂，语气平淡地听不出情绪，有些感慨：“有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医者还是刽子手…”

沈沁愣了愣，觉得这话严重了，劝他说：“你这么玻璃心可不行…”

张信坐在一旁没吭声儿。

这才哪儿跟哪儿，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这人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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