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2)
陈明礼晃动脑袋,轻轻在李丞四柔软的唇瓣上蹭了几蹭。
倆人缠绵间有人靠近,落脚声飒爽而利落,并不是杨老。
陈明礼从李丞四腿上跨了下来。
很快来人出现在门口,
看看屋里一站一坐挨着的倆人,章泽楷皱了眉头,告诉站着的人:“杨老教不了你了。我给你重新找个老师,找到前你先自学。”
怎么突然夫子就没了?陈明礼满脸疑惑。
章泽楷走进来去拎屋前面桌脚下的壶,也不瞒他:“他以前有个学生,后来当了兵,杀了许多人,有日本人,也有汉人,老头接受不了,说不再教当兵的了。不是你的问题,读书人怕见血,常情。”说完拿着壶走到了门口,却没继续离开,扶着门框他回了头,看一眼椅子上精致却呆滞像个假人似的李丞四,又看李丞四旁边嘴唇红润的陈明礼,问:“你喜欢他什么?”
逆着光,陈明礼皱了皱鼻头,内心第一个蹦出来的答案,竟来自于那个死去多年的和尚,逆着光,他听到自己说:“是命中注定。”
他望着章泽楷,
章泽楷望着他,
像是又回到当年那个大厅上,陈明礼看到了章泽楷眼底的不甘,却心无悲喜。
这一刻,仿佛那个井底幽魂,穿越千山万水,找到他身上来了。
不该是这样,
不能是这样。
深深看他一眼,章泽楷眉头皱起:“放屁!等老子有空再跟你掰扯。”掷地有声,说完大步离开了。
他离开后椅子上李丞四来捞陈明礼,抱着他的腰,把人面对面拉回了膝上。
李四少简直是在蜜糖罐子里泡着了,他赢了章泽楷。任这人他人跟前怎么威风,也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他把头埋在陈明礼胸膛上,猫一样一下下轻蹭着,就差喵喵几下表示自己有多高兴了。
陈明礼把他揽进自己怀里,面无表情嗅他细细发丝间的味道,温暖的,活生生的味道。
章泽楷下午送杨老离开就一直没回来。
傍晚前梅姐接了电话,是章泽楷从杨公馆打来的,说有事要谈,不回来吃饭了,让大家不用等他。
于是饭桌子上就剩了一帮客人。
宋褚歌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问梅姐要了酒,然后一碗饭配两杯酒一支烟。钟淮试图制止他,让他别人家做客要讲礼仪,谁知道宋褚歌一口烟喷过去,趁钟淮咳嗽的时候把酒瓶塞进了裤裆里,让钟淮:“来拿啊。”
钟淮不愿碰,却气不过,在露出的酒瓶颈上锤了一拳:“龌龊。”
“嘶!”宋褚歌倒抽一口凉气,自己把酒瓶提了出来,捂着裆说钟淮:“你也太狠了。”
他疼得呲牙咧嘴,但既然下得狠手钟淮肯定不会心疼他,只自顾自吃饭,吃了两口却忍不住,脸没转动,手朝一旁伸过去:“给我抽一口。”
去年第二次咳血时他的胸腔里是日日夜夜都在拉风箱,每次呼吸都吃哼吃哼地,过分辛苦。不得不戒了烟。如今身子骨好了许多,就又渐渐开始犯烟瘾。
宋褚歌没给他,一手夹烟一手去挑菜:“得了吧,医生都说你不能抽了。”
钟淮转过头看他:“还要我求你怎么的,死不了,快点。”
宋褚歌乐了,放下筷子,烟叼到嘴上,从内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塞到钟淮嘴上,又摸出火柴,
叼着烟钟淮凑得更近,
一划之下,“滋,”火柴的光烁然亮起,又很快消逝。烟头红色的火光闪烁,太久没吸了,钟淮呛咳两下,却很快适应,深深一口,缓缓吐出。
旁边宋褚歌看他,嘴上烟取下伸过来:“来,人生苦短,敬您一支。”
钟淮看他一眼,也取下烟,
各自无名指一弹,两烟身交叉一碰,碰落星星火光,落到桌子上,是黑色灰烬。
李丞四也是个烟瘾重的,看他倆抽得欢乐也点了烟。
饭菜上烟雾缭绕,一桌子人就只有陈明礼在认真吃饭——他捞了汤里的排骨,吃得是满脸是油,并不参与另三人的烟酒局。
这顿饭吃到一半钟淮喝醉了。他酒量本就不好,还非得不停跟宋褚歌李丞四敬酒。一杯杯灌下去很快就成了酒酿钟淮,呼吸间都是酒味,醉狠了要去揪宋褚歌的头发,说其是只蛤蟆,长得太磕碜要把皮扒一扒。宋褚歌变换姿势跟个酒疯子拼命,说:“你今天要是动我一根头发我就把你儿子皮拔了烤了。”
钟淮打酒嗝,问:“我,我儿,儿子是谁?”
宋褚歌低头满地找兔子,但没找到钟小黑,不知道这小肥崽子跑哪个角落里玩去了。没找到只能放弃,然而头还没抬起来钟淮趁他不备扑上来,十指揪住了他的头发。
“疼!疼疼疼疼疼疼!”饭厅里回荡着宋褚歌的惨叫。
李丞四也喝了三杯,微醺,一直满面春风看着陈明礼微笑。
夜深了,饭菜都热了两遍了,钟淮这才慢慢清醒了些,第一件事是去找小黑,找了一圈在盆栽后面找到了,已经睡着了。确定儿子没事他又跑回来,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木呆呆的,喝了碗汤,看着桌上的烟蒂酒渍,忽然对着炒鸡蛋说了一句:“没意思。”
宋褚歌岔开腿坐着,左手撑在膝上,右手夹着烟凑唇边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扬眉:“有意思。”
转过头去,钟淮盯他:“我说没意思。”
一弹烟灰,宋褚歌双手撑膝,乐呵呵地:“我说有意思的很。”
撑着桌边,钟淮眼神发狠就要扑上去。
“好了呀。”陈明礼眯蒙着双眼制止。他早想睡了,只是这倆一直拼酒,李丞四又一副精神不错的模样,还想着等一下章泽楷,就只能硬撑坐着,还好有钟宋倆人表演打发时间。
没想到演着演着文戏要改武戏了。
尽管不情愿,听了话钟淮还是坐正了回来。
这时大厅有了动静。是章泽楷回来了,寻着光过来一看,发现大家都还醒着,问:“怎么还不睡?”
陈明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等你呀。”
见主人回来了钟淮试图捡起做客的礼仪,站起来打招呼:“章二少,”
章泽楷点头算回了招呼,朝着陈明礼说:“快上去睡觉,明天带你们去佛塔那边的集市。”
“好。”陈明礼点了头。
章泽楷就拿着那个棕黄色的文档袋离开了。
他离开后钟淮扶着脑袋打了个酒嗝,有些不安:“我们是不是太放肆?”
宋褚歌安慰他:“还行吧,不算很放肆。”
钟淮瞪他,让他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把他当哑巴。
第二天章泽楷果然带陈明礼到佛塔去,李丞四与大家都跟上了,因为人太多还借了杨公馆一辆车。章泽楷,钟淮,陈明礼,李丞四一辆,沈得意宋褚歌一辆。
钟淮几乎是抢着坐到了章泽楷旁边——这车上也只有副驾驶有位置了。
路上大家都很高兴,其中最高兴的自然是陈明礼,其次是钟淮。
陈明礼高兴是常见的,毕竟他喜欢集市。
但是钟淮的兴致昂扬就不太对劲了。他坐在副驾驶上,不停地回头看陈明礼,要不是说些没意思的话,比如这里树真绿啊,路上没什么人叻,要不是回头只笑。
春天树不绿难不成还能红?他表现得太过了,连李丞四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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