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驾驶座开车的是汪念霖助理，听汪先生喊他“小陶”。---背影看不出年纪，身形倒是看着年纪。小陶闲话不多，问：“汪总，接下来去哪儿？”声音挺好听的，有些北方口音。

“去老柯那儿。”

钟陌悄无声息朝车门边挪了挪。

汪念霖发现他不自在的小举动，调侃道：“钟老板不想和我坐近吗？”

钟陌这才又坐回来，头稍稍转向窗外。

他是不想让汪念霖看见他状态不好的样子。

他出门前特意照过镜子，发觉汪先生一点儿没说错，不光人瘦了，黑眼圈也很明显，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咱们汪先生说那“有点黑眼圈哦”是真话，还用亲昵的语气提醒钟老板注意身体，没毛病。可钟陌不这么想，他越看镜子里的自己越觉得憔悴。

他竟然要顶着这样一张憔悴的脸和汪先生出去吃夜宵！

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还有五分钟汪先生的车就会到门口，而在这段时间内他摇身一变成为大帅哥的概率为零。

最后他在领口喷了点香水。

这瓶男士香水是公司年会的参与奖。钟陌不常喷香水，对牌子没什么了解，当时觉得挺好闻的，就拿了一瓶回来。结果香水像单身族抽屉里的一沓避孕套，静静躺在角落，使用次数屈指可数。

“很好闻。”汪念霖忽然说。

钟陌心脏剧烈跳了跳，当即转头，汪先生目视前方，气定神闲，手指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

接着，他见汪念霖嘴角慢慢上扬，毫无预兆地扭头看向自己，笑道：“就是说你。”

钟陌来不及移开视线，登时脸颊滚烫，说不出话。

“木质芳香，真令人陶醉啊……”汪念霖问道，“你去过森林吗？”

“没有。”

汪念霖笑：“你这个香水让我想到了森林。”

钟陌不由自主跟着他的思路走：“森林？”

汪念霖点头：“对，森林又会让我想到自由。”

钟陌小声重复：“自由？”

汪念霖由衷道：“你很适合这个香水。怎么今晚在严制片那儿没见你喷？”

钟陌没想到会被这个问题问住，汪念霖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似乎在等待答案。自己该说什么呢？当时出门急忘记喷香水了吗？那汪先生肯定会说初次见面也没有见你喷啊。

汪念霖这人要是想逗你，可以揪着你的话，把你问到无力反驳，并且通常是一针见血。www.dizhu.org钟陌吃过这样的亏，不停想该如何圆话。

汪念霖挑眉：“还是说为了和我出来吃夜宵，特意喷了香水？”

钟陌：“……”他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说出来了。

“不说话？”汪念霖忍笑，“头转过去干嘛？”

钟陌怎么表现都不得当，黑夜中红着一张脸，拿出自己最沉稳的姿态：“之前买的香水还没试过，刚试了一下味道，你就发短信过来了。”

汪念霖像没忍住笑：“哦。”

钟陌：“……”

车子驶进一条热闹的街道，现在正是夜市喧嚣的时刻，再往里车子开不进了，汪念霖带钟陌下车，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这条街热闹了好多年，你来过吗？”

“没有。”钟陌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中学时代才来到这座城市，大学又去了外地，这条地理位置偏僻的小街他之前并没有来过。

眼前一条笔直的街道，左手边是店面，右手边一溜儿的路边摊，两侧五彩斑斓的灯牌照亮黑夜，杆子上悬挂着写了大字的灯笼，这里烧烤、花甲、煎饼各种小吃应有尽有。人们穿梭在摊头之间，手中提着四五个大大小小的塑料袋。

汪念霖带钟陌进了左手边一家店。店规模不大，里头收拾得很干净，电风扇呼呼吹出清风，洁白的瓷砖上没有一丝油垢。正好空了一张小桌，两人坐下，钟陌进来前看见了门口展板上的大字，这家店卖水饺。

上大学的时候，他经常一个人去学校外面的小吃街买夜宵，也买过水饺，不过那家店关门了，再开张的时候就成了麻辣烫店。

“呦，这不汪念嘛！”一个系围裙的男人站在他们跟前，四十岁左右，看模样是店主，“好久没来啦，今天怎么想到过来？”

汪念霖笑：“带朋友来吃饭。”

钟陌点头道：“您好。”

店主看了一眼他，对汪先生说：“饭没有，饺子倒不少。想吃什么馅儿的？”

汪念霖说：“麻烦柯总给我两份猪肉香菇玉米粒馅的。”

“行，等着啊！”店主掀起帘子走进厨房。

“他家的水饺味道不错。”

“你之前经常来？”

汪念霖道：“也不算吧，我和老柯是高一同学，关系还不错，那时候他爸是这家店老板，我偶尔来蹭个午饭吃。后来高二分班，我们俩不在一个班，关系就慢慢淡了。我念完大学在外地工作了几年，后来又回到兰城，发现这家店还开着，并且生意一直不错，那会儿他已经是这家店的老板了。”

老柯从帘子后面冒出脑袋：“得了得了，就此打住！小同志你听到这儿就行了，再往后老汪可没什么好话了！”

钟陌一头雾水没听明白，他看看汪念霖，又看店主。

汪念霖无辜道：“怎么了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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