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魔尊夫夫（相守篇·上）（1/2）

那是一千年后，魔尊淮予和上仙韶然在这三界间被编排苟且。可这二人并不在意，一个本就是浪荡性格，旁人说的话好死不死与他无关。一个醉心医术，哪里有药草哪里就是他能长久留下的地方，不问世事哪管别人的口舌？

韶然虽在魔界伴他左右，可也并未真的做了他的夫人。

淮予想，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让这魔界平定，不再有内乱的那一天，再风风光光地为他准备大婚。

可韶然等来的却不是一场大婚，而是一场来自魔界八大宫主联合逼宫的阴谋。

他们买通淮予身边的近侍，得知淮予正在闭关，于是趁机起兵造反，围攻魔殿。淮予不查被他们重伤。

当日韶然回了一趟婆娑林去看药草长得如何，却总觉得心慌气短，胸口闷痛。他捂着胸口，摇头皱眉。到底是放心不下，慌忙赶了回去，却正碰到残局。

他心跳像是停住了一般，一下子慌了神，满脑子都是淮予在哪儿？

韶然给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冷静下来，待真的冷静下来后，他想到了曾经和淮予的约定，“若哪天找不到我了，就去红莲池下的洞窟里。那是我小时候就爱藏起来的地方，是我的秘密，从此也分享给你。”

“红莲池，红莲池！”

韶然心中默念着红莲池，躲着要赶尽杀绝的魔宫众人，小心翼翼地纵身来到红莲池下，果然在一个隐蔽的树帘后面找到了捂着胸口奄奄一息的淮予。

他捂着胸口，身上不知有多少道伤在往外汩汩地流着血，整个人倒在血泊里惊吓骇人。

韶然呼吸一窒，天旋地转像随时就要晕过去一般。他冲进去抱住淮予，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在怀里，眼里含着的泪再忍不住地落了下来，他摸着他的脸颊，双手沾满了淮予的鲜血，口中颤抖地叫道：“淮予，淮予。”

淮予奋力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抬起沾着鲜血的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又放下了，一边咳血一边断断续续地嘿嘿笑道：“我......我可不能.....用这东西.......弄脏了你的脸......”

韶然再忍不住地小声呜咽，不敢哭出声来叫别人听见，他疯狂地摇头，叫他躺在自己怀里，两手抱住他的脸颊，低头抵着他的额头，哽咽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的。”

淮予头一次见这个冷情的人哭的这样伤心，一时难掩心痛，咳出血沫哄道：“然然......别哭......”

韶然伸手抹抹自己的眼泪，克制着哭音说道：“我不哭，你给我听着淮予，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

说完他又呜呜哭了起来，用力拥住淮予，这人破破烂烂地躺在自己怀里，那些血不要命了一般往外涌，韶然没办法止住它们，他害怕地伸手捂住他的伤口却是徒然。

淮予到底是忍不住想伸手摸他，颤抖着手迟疑着不想把血蹭到他脸上。

韶然伸手握住他的，将他染满鲜血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按着他的手说：“你别怕，你别怕淮予，我是天界最好的医仙，我一定可以医好你的！”

淮予喉头滚动着，克制着自己声音里的哽咽和不舍，故作轻松地说道：“好然然......我自然不怕......有你在我自然什么都不怕......”

他自然不怕，这千万年岁月过来，他什么都看过了，唯独韶然长久地陪在自己身边这一件，恐怕是再不能得见了。

他咳出血沫，喘息着笑道：“还好......还好没娶你......做我的夫人......若是......若是真的做了我的夫人，我若死了......谁照顾你呢......”

韶然听他说这样的话气急攻心，竟觉得喉间腥甜，他呲目欲裂瞪着淮予，颤抖着说：“你若死了，我决不独活。你说叫我做你的夫人，如今想来你竟是诓骗了我一千年。”

“如今我便起誓，让天地作证。医仙韶然承天得爱，后遇魔尊淮予误我终生。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注）”韶然三指起誓，目光泠泠，一字一顿地说给怀里的人听。

淮予听见这话悲喜交加，不知如何才好，他喘着气叹道：“韶然......韶然......你何苦......”

韶然搂住他，亲吻他的唇，鲜血印在他的唇上，妖异艳丽，他轻吻他，轻声说道：“这是我盼了千年的喜事。”

从未有一天觉得夜是这么难以到来，天刚一擦黑，韶然吃力地抱起他旋身离去，躲着四处搜查的恶鬼，一路蹒跚着赶回了婆娑林。

他用尽自己浑身解数，却只是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这与一千年前不同，他没有第二次那么好的运道。

韶然看着越发苍白的淮予，这个曾经会将他搂在胸口呵呵大笑的傻瓜，这个会拉着他的手带他看万朵冰昙花齐放的男人，这个心心念念将他放在心上的蠢家伙！

如今却一动不动地躺在这张榻上。

韶然握住他的手，冷冷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的。”

与其说是说给淮予听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布下屏障匆匆回了天，跪在了奎无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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