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次接近（1/2）

永远不要以貌取人，因为你不知道此刻坐在你旁边拿手机打游戏的男孩，或者样貌平平擦肩而过的路人他们到底在自己的领域有着怎样的地位。

蔺铉深沉地想到。

本来是以为配录进来的赵芹只是个打下手的，现在谁来告诉他眼前这个几乎马上就能找出书中引部错误的天才是谁啊！

连“私自至于莫非”这种话他都能知道是从那块角落里扣下来的，这让他们这些自诩参加过几次编修的“老人”情何以堪。

难怪说人不可貌相，这赵芹虽然人长得瘦弱，年纪小和有点口吃，但挡不住那算得上是过目不忘的大脑。由于“引”部的书目很多，很多时候他们会碰到转眼间上一本的错误因为一个疏漏而漏过去的事情。

虽然会有人再粗粗校勘一遍以确保普通水平的读者不会读出来，但是这种错误一旦发生就很难被重新找出来，所以常常会有这种遗憾。

不过这次有了赵芹，蔺铉他们表示少年有可为，热烈欢迎。一大早晨四个人就开始着手工作，一种忙到中午，几个时辰下来都是灰头土脸，不过那灰土是从各个地方搜集来的书中得到的，也算是知识的灰土。

蔺铉左手拇指和食指都染上了黑色的墨印，右手因为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量现在还不觉得怎么酸痛。和同事从书房里出来洗手吃饭，舀了一瓢水洗干净手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一个人先折回去，果然看到被埋在书堆里的赵芹。少年脸色有些不大好，却像是魔怔了一样仍然盯着书，口中念念有词。

蔺铉走过去咳嗽两声见他没反应，只好蹲下来把他手中的书轻轻抽走。“赵小兄弟，到吃饭时候了，下午还有的你忙的，不着急这一会。”

赵芹朦朦胧胧地顺着被抽走的书看着他，过了好一会眼神才重新聚焦起来，看看蔺铉洗过的手脸，再看看自己浑身疲惫灰尘的样子，不由得期期艾艾：“恩……我、我没听，嗯，到声音。”

蔺铉心想我离这么近叫你都要好一会，等你自己反应过来还不得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心下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有了些帮持的味道在里面。决定这一个月里多关照关照他。

这边大家开饭过了好一会才见到蔺铉像是领着小鸡仔一样领着赵芹走进来，都拿他们两调笑。

蔺铉也跟着大伙笑笑，但是想到昨天夜里于子楠给他的感觉，蔺铉看到翰使坐的那一桌。

于子楠只是自顾自吃着饭，根本没在意过来。

蔺铉正待要转头落座，却在余光里瞄到厅柱子后面站着的一个熟悉人影，差点嘴角露出笑容。

这么着急摆脱自己么，昨晚才说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今天就把阿哲叫了过来伺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主是多舍不得自己的仆人，办公事还要带着，分明是嫌馆阁的人不好使，要摆架子。

耐下心中的复杂的情感，蔺铉只是适当露出一个有些黯然的表情，和赵芹坐在一起吃饭。

按照惯例编修的人吃完午膳后有半个时辰休息的时间，大家都抓紧这一天工作中难得机会放松，吃完饭扔下碗筷就溜得一干二净。

蔺铉和赵芹晚来几步，还坐在位子上吃饭，那边阿哲已经走出柱子后的阴影，递了帕子给于子楠擦嘴，又倒了水给他漱口。蔺铉冷冷瞥了一眼，自顾自吃着饭，突然碗里就多了双筷子，诧异地抬头。

“秦哥、哥，吃吧。”由于嘴巴不太利索，赵芹把秦哥念成了“秦哥哥”。蔺铉起先是愣住了，见赵芹的耳朵竟然红了起来，不由得笑出声。这一笑，原本人就不多的食厅里，就格外清晰，那边还没走的于子楠等人都看了过来。

“呵。”不知道是谁发出的一声蔑笑，于子楠却是悠然坐在位子上，慢条斯理地擦起了自己的手。

蔺铉收回看过去的目光，捏了捏手中的筷子，侧过脸低声让赵芹吃完自己回去休息，然后在他的视线中起身离开。

不一会，食厅里就只剩下于子楠和管哲两个人。

“公子……”于子楠抬手打断管哲要说出口的话，脸上的神情慢慢变淡。起身，走出食厅，让他不必跟着，自己回了翰使院子。

院门口，一袭青衫伫立，映着从墙内伸出的海棠，红灼艳丽。那回头的人脸上，却是清水般淡然，然而那双曾经在夜色中温柔注视过他的眼眸，泛着轻轻的，痛苦的疑惑。

“秦循。”于子楠眨了眨眼睛，“又有什么事。”

“我。”蔺铉轻轻咬住下嘴唇，“你会生气吗，今天。”

“我生气什么。”于子楠走过蔺铉变得僵硬的身体，停住了打量他，“秦哥哥，呵。”

叫得真好听再叫一遍小婊贝。

蔺铉摸了摸眼角，放下手，挤出了一丝微笑，“我看你今天吃的不多，饭菜不合胃口么？”

说道饭菜，于子楠确实觉得不合人意。江南饭菜偏甜，吃惯了京城的口味，这边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就稍显逊色。他本来不是江南人，但之前好歹是住过一阵子，那时候的饭怎么不像现在这样……

他恍惚了一下，然后明了地看着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秦循。

秦循会做饭，而且做得好吃。他初来江南，秦循花了好几个晚上的时间做出了能让他吃得下的饭菜，当时自己怎么说来着？

“琼瑶佳宴，不愿换也。”

青年爽朗的笑容不知映在了谁的心上。

“你还记得。”

“…未曾忘。”

那个晚上，大家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去休息。赵芹和蔺铉分在一个厢房里住，等到明月东升才见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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