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1/2)
盛京。---
沈云潼进宫面圣时,眼睛红红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因为盛安帝的病,盛安帝以为是他此行遇刺的委屈,只有枭白知道,那是他一路心里想着顾清澜,给自己憋出来的。
盛安帝病得很重很重,不过几月未见,沈云潼竟有些不敢认自己的父皇了——替代那个大腹便便满脸堆笑的父皇的,是个骨瘦如柴面色枯槁的老人。
沈云潼心中刺痛,脑海中浮现的,尽是盛安帝对他的娇惯、纵容,那样的好的父亲,怎么会害他呢。
“父皇...”沈云潼轻轻抚摸着盛安帝的脸庞,昔日红润的脸庞,如今蒙着一层灰蒙蒙的死气:“怎么会这样,儿臣才离开几个月,怎么就这样...”
盛安帝靠在床上,或许是刚刚服完药的缘故,他看上去精神还可以,他伸出手来,颤抖着抚摸着小儿子的头顶,说:“小六回来啦,回来就好,你不用担心,爹爹是老毛病啦,沉疴痼疾,挑了这么个时候爆发出来而已。”
沈云潼头顶在盛安帝手中蹭了蹭:“父皇会好起来的,花娘子最近学了一种新的乐器,据说是西洋来的,音色和咱们的乐器都不一样,等您好了,儿臣让她为您彻夜演奏。”
盛安帝干笑两声,人总是这么奇妙,健康的时候感受不到身体器官的存在,一旦病了,心肝脾肺肾都会嚷嚷着自己的使用期限,让人对自己的死期在清楚不过,他哑着嗓子说:“好啊,那你要让花娘子好好练习,到时候演不好,我可连你一块儿罚。”
“您请等着吧,一定包您满意!”沈云潼看着自己的父皇,挤出一个艰难的微笑。
盛安帝话题一转:“听说你在江南,两次遇刺,十分凶险,是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敢伤朕的孩子!”
沈云潼心中一紧,视线渐渐垂下,似乎无限委屈的说:“儿臣可是吓坏了,早知道这一趟这么凶险,儿臣才不去呢,父皇,可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盛安帝叹息一声:“委屈你啦,爹爹一定下令彻查,你最近就在家好好呆着,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要哪家的姑娘小子,就去讨,再别想那些糟心的事儿啦,好好享受就是了。”
沈云潼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低低的应了一声。
盛安帝招招手,桂公公马上靠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瓷盘:“殿下,这是陛下特地着御膳房为你做的几样点心,都是按您的口味来的,还热乎着,您尝尝。”
沈云潼看着那盘热气腾腾的糕点,手指不易察觉的紧了紧,而后似没事人一样的拈起一块塞到嘴里,上好的材料,上好的做工,入口即化的醇香,回味无穷的甘甜,沈云潼一点都感觉不到,味同嚼蜡般的硬塞下一块,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还是父皇这里的糕点最好吃。--**--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盛安帝笑笑,命人将糕点为他打包带走,沈云潼识趣地告退,好让这位迟暮老人好好休息。
送走沈云潼,桂公公回到寝殿,已经合上眼睛的盛安帝突然喃喃出声:“他知道了,他都不叫我父亲,也不叫我爹爹了...”
桂公公静静听着,随后默默为老皇帝盖好被子,敛手退出。空留盛安帝一滴浊泪缓缓滑落。
沈云潼当真再没有出门,他让人买了些好玩的物件,成天在王府里摆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在那几块烂木头破石头上玩出什么花来。反倒是府里那些花花绿绿的那些下人,几乎全部被他遣散,偌大的王府,只剩下几个小护卫,那是枭白招揽的少年们,平日养在外面,借此机会全都收入了王府。
旁人惊讶不已,晋安王府一致对外:陛下病重,晋安王爷勤俭自持,为陛下祈福。谁也不知道勤俭自持和祈福之间有什么联系,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反对。
如今王府连个厨子都没有,吃饭都是小护卫跑出去买,今日吃这个楼,明日吃那个楼,爱吃啥吃啥,大包大包的买回来,把卫卿城送的链子往每个菜里蘸一蘸,没异常,就是没毒,便可放心的大快朵颐。
晋安王府最不缺钱,最不缺东西,衣服穿两天,直接扔掉,换新的,反正一年两年也换不完,于是晋安王府打着勤俭的名,过着最奢侈的生活,然而这一切都不被外人所知。
因为现在的晋安王府虽然地广人稀,但却是铁桶一块,谁也别想从这里打探点什么出来。
入秋后,气候宜人,沈云潼在王府花园挖了一片空地,翻新了土壤,栽下一棵桃树,然后叉着腰颐指气使地说:“秋天种下一棵桃树,春天必须结出一个顾清澜来!”
枭白在旁边问:“殿下为何秋天种树?”
盛安冬天寒冷,这小树可怎么活。
沈云潼:“早种早回。”
而后他日日来精心照顾这颗小树苗,并细心的将周边的花草全部拔掉,名曰:“子玉有我就行了,可不需要其他的花!”
这天,沈云潼换上新装,为桃树打了个棚子,早早的做好了过冬的准备,便听见一个小护卫来报:“戎安王爷来访。”
三哥?沈云潼愣了一下,又想起来顾清澜说他的三哥是可以信任的,便拍拍沾满泥土的手:“先为三哥上茶,我马上就到。”
戎安王爷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他手持着一盏热茶,笔直的站在中厅,眼神却放得很远很远,直到沈云潼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热情洋溢的喊道:“三哥。”
沈云湛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六弟,无比亲切的笑了:“听说你回来之后便闭门不出,遣散仆从,我还担心你的情绪,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
沈云潼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着说:“还行还行,人少了,反倒自在许多,三哥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云湛笑道:“就是来看看你,怕你闷出毛病来,没什么大事。”
沈云潼奇到:“三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沈云湛佯怒:“讨打!”
沈云潼嬉皮笑脸的假装去躲:“听闻三嫂有了身孕,小弟还准备去看看,可是又听老人说,三月之内的胎儿最是娇贵,见不得生人,不得已只能等到三月之后了,不知三嫂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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