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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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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四十九年,年节,盛京万家灯火彻夜不息。---

夜空被灯火映的微微发亮,静谧无风,片片雪花悄然落下,在城中大街小巷里铺上厚厚一层,街上罕见行人,百姓关起家门,其乐融融团团圆圆。

一队轻甲兵步伐整齐地踏过盛安大街,脚下踩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多余声响,显而易见的训练有素。

为首一人轻裘缓带,不似军旅中人,他约摸二十五六岁,相貌清秀雅致,肤色莹润如玉,一双眼顾盼神飞,坐下一匹乌黑骏马,无一根杂毛,更衬得马上人如画中仙。

行至皇城外,那人翻身下马,便有亲随上前听令:“大帅!”

被称为大帅的男人浅浅开口:“今日宫宴,若无意外,还是按往常那般,你们先回府吧,我已派人通知桂叔准备了年夜饭,你们好好休息,这三年,都辛苦了。”

那亲随叹口气,颇为不满:“三年了,我们在北边整整打了三年仗,没一日能安眠,没有一年能好好过个年,可我们的付出换来的是什么呢,您已经到了这皇城根上了,竟然无人出迎,无人...”

“住口”,那人轻叱:“这是什么地方,这种话也能乱说!”

亲随讷讷闭嘴,扁扁嘴,嘴上不能说,心中的愤懑憋得他胃疼。

“万家灯火,盛世长安,这就是我们的回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回府,好好过年。”

“是......”

顾清澜缓步走到宫门前,出示他的通行令牌,守城小兵诚惶诚恐躬身引路。

宫里宫外皆是喜气洋洋,但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盛麟殿更是如此,每年皇帝都在这里宴请群臣,此刻更是灯火辉煌,巨大的宫灯将这片小天地照的宛如白昼,鎏金的花灯分两列排开,造型奇异,千姿百态,以珍珠为顶,金箔裁剪为缀,可谓极尽奢华,美轮美奂。

顾清澜在领路太监的指引下登上殿前红毯,他注意到那红毯两侧摆着鲜艳可爱的红色小珊瑚,这种小珊瑚出自东海,极为罕见,每一株都可换一座京城大宅,而此时,共一百零八层台阶,便摆了三百一十六株,穷极奢侈。红毯踩上去绵软舒适,竟是整张整张的狐皮拼接而成,经极北红贝碾成粉做成染料染制而成,价值不可估,此等阔绰,即便是历史上的皇家,也未曾听闻。

国库充裕,奢靡成风,百姓安定而富足,长期的安乐生活让人们几乎想不起来还有一群人在边疆四境苦守血战,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顾清澜面无波澜,行至金殿,那小太监一溜小跑前去禀告,顾清澜候在殿外,内殿的暖气将门外都熏得微热,他微整仪容,顺便瞟了一眼大殿,果然,墙壁又用金粉重刷了。

之后殿门大开,顾清澜目不斜视,一瞬间,大殿内沸水般的嘈杂整齐的安静下来,如同一百只鸭子突然同时被掐住脖子。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红毯上白衣胜雪,如玉端方的男人。

盛安帝已经六十多了,须发花白,气色倒还好,一天到晚笑呵呵的,见到顾清澜,不等他跪拜,便端着快炸掉的大肚子,颠颠颠一路小跑,揽住顾清澜的手臂,开心的大叫:“顾卿,朕的顾卿回来啦!哈哈!”

顾清澜无奈轻笑,盛安帝在位四十九年,一直都是这么个风格,一国之君,平易近人,君臣和谐,携手败家,是好,还是不好呢?

来不及思考这种矛盾的哲学问题,满殿的鸭子又如同被开水烫了一般炸起来,叽叽嘎嘎的又笑又说,奉承恭维个不停,顾清澜竟有一种自己从未离京,从未吃过苦,从未被忘记的错觉,那些看上去颇为陌生的面孔,似乎都在急着告诉他我是你二舅姥爷一般亲近。--*--更新快,无防盗上----*---

他好像只是出去玩的孩子回到了家。

不过错觉终归是错觉。驻边将领回来的次数寥寥可数,即便顾清澜年纪轻轻已身居北境军统帅的高位,素有“战神”之誉,京中真正与他相熟的人,寥寥无几。

盛安帝有九个孩子,其中六个皇子,三个公主,此时,那六个皇子正在群臣之首分两列坐开,只是座次十分不讲究,当朝以左为贵,左侧首位自是太子,而右侧首位,则是皇帝最钟爱的六皇子沈云潼,沈云潼今年十九岁,出了名的贪玩和放荡,仗着自己一张无邪俊秀的脸蛋,不知掳了多少少年少女的芳心,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纨绔。他深得皇帝宠爱,十八岁封王建府,短短两年时间,府中新人笑旧人哭,男男女女来来去去不知多少拨,却偏偏依旧有无数人向往里钻,谁教六皇子晋安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桃花眼一眯,小虎牙一露,一副纯真无邪的少年模样,便让人忘了他风流无情喜新厌旧,又或者,虽知他如此,也宁愿晋安花下死一死?

此时,这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正斜斜倚在靠椅上,一口一个吃着番邦进贡的宝石葡萄,亏他虽不拘礼法,但吃相极其优雅,十分赏心悦目,他好奇地问:“那是谁,长得怪好看的?”

一旁的四皇子沈云棋笑道:“你可别打他的主意,那是北境军统帅顾清澜,别看他一副文雅的样子好欺负,那可是我朝第一大将,手握八十万铁骑。”

沈云潼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问:“他就是那位传说中战无不胜的“雅将”?为何以往年宴不见他来?”

沈云棋笑:“他都三年没回来了,上次回来又赶上你生病,所以没见着,你小时候该是见过的,不过那是你光顾着吃喝撒泼,估计没注意到他。”

沈云潼拾起一颗葡萄砸向他的三哥,笑骂道:“谁撒泼了,父皇说我那是天性好动,活泼可爱,你敢说我撒泼?”

“哈哈哈哈哈。”兄弟俩笑成一团,沈云潼的目光始终绕着顾清澜打转,似笑非笑,带着些许暧昧。

盛安帝寒暄完了,拍着顾清澜的肩膀,说:“快入席吧,就等你了,你看看,喜欢坐哪就坐哪,别客气哈!”

那语气,仿佛这里不是盛麟殿,仿佛他不是帝王,仿佛只是多年未见的好友聚会,主人毫无芥蒂的说你随便坐别客气,客人就真的大大咧咧的坐下吃喝一般,顾清澜看着杯盘狼藉的宴席,默不作声。

“清澜!”

“顾帅!”

沈云潼颇为讶异的看向对面,那与他同时出声的,是他的三哥,戎安王沈云湛。

同时惊讶的还有沈云湛和习惯性转身的顾清澜。

一时场面颇为尴尬,连盛安帝都饶有兴趣的看向三人。

沈云湛长着一副标准的“认真脸”,平日极少言笑,沈云潼因此和他不太玩得来,却不想最严肃的人和最吊儿郎当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联系到了一起。

沈云湛说:“怎么,六弟也有话和清澜说。”

他一口一个清澜,叫得很是亲昵,沈云潼掏掏耳朵,颇为不喜,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是呀,臣弟久仰顾大帅风采,早想一叙,三哥这是......?”

沈云湛一脸标准的应酬笑容:“清澜一向是在我这里的。”

顾清澜默认。他确实是直接想去沈云湛那边的,每次他回来,若遇到宴席什么的,都是和沈云湛一起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厚。

沈云潼有那么一秒钟在自己的魅力和顾大帅的审美之间犹疑了片刻,最后他认为是顾大帅的审美有问题。

本王怎么可能不如三哥那张扑克脸有吸引力!

盛安帝这时大笑开口:“小六,你有所不知,老三和清澜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着呢!”

沈云潼笑眯眯的说:“原来如此,可是儿臣也想和顾大帅说说话嘛,难得在京中见到如此英武的军中大将,儿臣也想多点见识,长进长进!”

是他一贯的撒娇语气,盛安帝摆摆手:“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去吧,父皇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先回去休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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