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2）

不是音乐专业科班出身的他，第一次触摸钢琴是什么心情, 沈慎然早就记不清, 公司要培养他成为跨界全能艺人, 他在各个通告中周转累得回家差点倒头大睡, 还要提起精神逼迫自己抽空苦练指法和技巧, 学习晦涩难懂的乐理。靠人气和脸面草草包装就出版的快餐口水歌, 虽然是敛钱吸金的好途径, 但他一首都不想唱, 空有一个漂亮的架子, 却没有实质内涵，他觉得是对听众的敷衍。

实力雄厚的编曲和作词不屑于给毫无基本音乐常识的艺人创作, 搞创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视甚高的挑剔感, 歌手本身要有过硬的基本功，否则花再多的钱重金请他执笔，他也不会答应，这就是才子骨子里自带的清高。

自己学习、弹奏、作曲，什么心情？就是秉承着努力完成任务的目的，给听众一个交代的心情，最终成功成功打动金牌编曲老师参与编曲，高品质唱片顺利发行, 好像完全录制完成的那一天, 他只是感到了大松一口气, 终于可以不用两头奔波, 那一段时间他忙得连睡觉空闲都没有, 完全是透支着余下生命一般拼命的。传递心情？沈慎然都不知道他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更遑论传递。

“我卧室桌子上有一张纸，老沈，劳驾你帮我取一下，啊，不是什么重要内容，你可以先看看。”林清和舍不得离开钢琴一秒，食指和中指像两条腿在每个琴键上奔跑而过，他细细感受琴弦振动传出来的声音，不放过任何一个键子的音色。

沈慎然拧着眉若有所思，像是在回味林清和提出来的问题，听到林清和的请求，他一声不吭的转身去拿。

“你又起什么怪主意？”沈萌萌不解的问道，“昨天晚上你明明在键盘上把电子音弹得很好，怎么可能像刚刚那样弹奏的那么烂？”

“因为我真的很久都没有碰触过钢琴键了，电脑键盘的触感跟钢琴的触感，怎么会一样，不赶快熟悉熟悉，一会儿丢脸了怎么办？”林清和非常熟练的甩了甩十指，放松一下手部的肌肉。

“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昨天忙活了一晚上，你脸上的黑眼圈都没下去，要我说你应该好好的去补补觉！”沈萌萌不赞同的用手指戳了戳林清和的眼皮，看着他笑着眨了眨眼睛。

“谜底揭晓不就没有意思了，猜测的过程才最有趣，大体说来就是我教教老沈怎么释放天性，表达自己。可是我现在整个人兴奋到不行，完全睡不着，只有把这件事处理完，我才能安安静静的睡觉，知道萌萌关心我。”林清和无辜地挑挑眉，隔着空气冲沈萌萌抛了一个飞吻，他打开微博直播，调整了几次角度和镜头，将手机放到合适的位置。

沈慎然拿到那张纸的一瞬间，就知道这是自己专辑里主推歌《your eyes on me》的钢琴改编版，加入了适量的和声、复调与滑音，好像就变成了另一种更加柔和的旋律，说是变得安静也不尽然。

这首歌是沈慎然唯一一首自主创作写谱，请别人编曲，整首歌以年轻人喜欢的摇滚风格为主，中间穿插rap，强烈鼓点击打出的明快节奏，以及炫酷电音的穿插，让很多年轻人传唱一时。

讲述一个人被抛弃后，嘶吼发泄心中悲伤愤懑，怀念两人相恋时的美好，最终乞求恋人回心转意，让目光重新停留在自己身上。

沈慎然一只手举着那张纸，另一只手自然下垂，他将整个曲谱完整在心中弹奏一遍，那只下垂的手不受控制地弹动着相应的手指，兀自跟着弹奏了一遍，沈慎然从回味中醒来，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琴房，林清和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注视了他多久。

“抱歉，让你久等了。”沈慎然有些赧然，身材高高大大的人窘迫起来反而让人觉得分外有趣，在林清和眼中，大概就是大理石被烧红了的感觉，新奇得不得了。

“那么沈慎然先生，为了表达你的歉意，愿意接受我四手联弹的邀请吗？”林清和绅士般翻下腰伸手邀约。

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配合弹奏，谱子上没有标记强弱符号，两个人也没有事先说好谁来踩踏踏板，高部低部也没有分配，林清和随意像里挪动让出一块位置，沈慎然自然而然就坐。

林清和熟悉了这支曲子一整宿，沈慎然就是原曲的创作者，因为对曲子足够熟悉，配合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在沈慎然没注意到的位置，手机的摄像头静静地工作。

“哎？我好像进入一个奇怪的直播间？”

“小清清你要干嘛？”

“啊啊啊啊啊，沈总怎么出现了？捕捉沈总一只，大家来看。”

直播间的观众数直线上升，不过两人都投入到曲子中，分不出神来关注。

低沉轻柔的前奏由沈慎然起手，林清和的高音部逐渐加入，仿佛一滴水打破了平静的水面，无端的让人觉得压抑悲伤。

没有剧烈的鼓点，没有炫酷的电音，只余纯净甜美节奏柔和的钢琴。

林清和发音开唱，往常清澈透亮的嗓音不复存在，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喃喃自语一般唱到：“我们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你先不告而别。”沈慎然磁性的嗓音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漠决绝，不复原曲发泄般激烈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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