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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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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哪种都不该是这般毫无征兆,令她毫无准备,只能立在此处挪不动脚。

他身姿挺拔,朝着这处快步走来,他拱手,俊逸的面上浮现几分歉意。

就是这张脸,曾迷了她的心智。

也正是这张脸,令她厌恶至极,让她日夜从梦中惊醒。

她曾亲手刃了他,照理应是报了仇,不该有如此大的恨意。

可一见到他,身子便不自觉开始发颤。

柳梓月几近昏厥,她手紧握拳,指尖嵌入掌心,令痛意抵达四肢百骸,才勉强站稳。

她垂眸,瞧见他衣袖锦边绣着竹色暗纹,心猛地一跳。

记得曾有段时日宋邵云改了性子,待她极好。

她天真的以为宋邵云真是喜欢上了自己,那日见到他衣袖有破口,便寻了针线缝了几针,谁料他知晓后大发雷霆,要至她于死地。

后来柳梓月才知晓为何如此,便彻底死了心。

上一世她虽是亲手杀了他,可心依旧不甘。

他的死,是罪有应得,本就该死。

荀邺何其无辜,落得那般下场,她为杀他受之牵连,二人皆死,倒像是替宋邵云陪了葬。

柳梓月胸腔怒火直烧,这些时日埋在心底的恨意在此时爆发,她眼底一片猩红,手握拳逐渐收紧,止不住的颤抖。

她盯着他,目光将他死死钉在眼里,待其离她越来越近。

荀邺将她的变化收进眼底,她身子紧绷,夺眶而出的恨意愈演愈烈,眼看就要收不住了。

她这模样看起来像是认识这位男子,可朝此处来的人的反应却叫人觉得两人并不相熟。

先前他与她初见时也是如此,只是态度迥然不同。

宋邵云显然也察觉到柳梓月的异样,方才他的马车的确险些伤了她,她是该愤怒。

可抬眼望去,那张精致的脸上却不只是怒意,更像是深入骨的恨意,她虽刻意隐忍着,却仍旧能叫人发现其中的意图。

如若只因此事,这反应未必太过夸张。

一时之间,他竟不敢上前,宋邵云站得离她颇远,冲荀邺拱了拱手,“方才马匹失控,冒犯了二位,不知可有哪伤着?”

荀邺如实道:“并未。”

宋邵云颔首,见柳梓月不出声,也没追问,而是吩咐一旁的小厮从袋子里拿出银两,赔礼道:“叫二位受了惊,在下实在抱歉,如今出门在外,手中的银两并不多,还望二位莫要嫌弃,若是伤着了可要尽快医治,费用算我头上。”

柳梓月冷眼盯着他,只觉他这副模样虚伪极了。

宋邵云见她依旧不吭声,只得将银子递给她身侧的丫鬟,道:“还请姑娘见谅。”

红菱识眼色,见自家姑娘与平日不同,便也跟着摆了架子。

她昂起头,将沉甸甸的银子抛在地上,“这位公子可是在施舍人?我家姑娘瞧着像是缺这点银子?姑娘伤了身子,岂是拿银子能打发的?”

宋邵云身后的小厮见状大喊:“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我家公子给的银子可不少,你竟就直接丢在地上简直欺人太甚!”

柳梓月横眼扫过去,将恨意收敛了些,冷声道:“怎么?你家公子既已将银子给了我,我如何处置可碍着你的事?”

她顿了顿,又朝宋邵云道:“公子连小厮都管教不好,何必假意来此道歉?”

宋邵云拦住身后的小厮,而后眯起狭长眸子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她句句刺人,虽不明白为何对他存有如此大的敌意,可方才马车的事到底是他的错,他微蹙眉,道:“姑娘若是觉得此法不好尽可同在下提,我自当是竭力满足。”

言毕,他捡起地上的袋子,吩咐小厮将里头的银两分发给众人:“若是有人因方才一事受惊,皆可从此处领些银子去医馆看,宋某在此同各位赔不是了。”

众人见他态度诚恳,又念及马儿受惊不是他所为,便不再将此围住,纷纷到一旁去领银子。

柳梓月见到此景不禁嗤笑,果然,此人向来会收买人心。

周围的人领完银子便从此处离开了,时不时往三人身上瞟。

柳梓月不以为意,盯着他道:“你方才说的话可当真?”

宋邵云摸不清她的想法,只得应承着,“自然是,姑娘请说。”

柳梓月抬手,指向那匹骏马,“不如重来一次?”

宋邵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立在此处,我骑马往这来,如何?”

宋邵云眉头紧蹙,不可置信道:“姑娘可是说笑?方才只是意外,怎可再来一次?”

柳梓月挑眉,“怎么?你不敢?”

红菱拽住她,神色焦急,“姑娘不可那般做!”

还未等他答,宋邵云身侧的小厮突然走过来,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只见他面色愈加阴沉。

他拱手,将束在腰间的玉佩取下,“不知姑娘尊姓大名?这玉佩还请姑娘收着,在下如今需先行一步,来日宋某定当登门道歉。”

柳梓月不仅没伸手去接,甚至连眼神都没施舍。

她好不容易才将幼时从他那里拿来的玉佩丢了,如今又怎会拿。

宋邵云深深看了她一眼,见此只得收回手,急匆匆上了马车走了。

柳梓月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腿发软忙不迭往后退去,红菱伸手扶住她,担忧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柳梓月“嘶”了一声,垂眼看向臂腕,才发现那处被磨掉了一块皮,露出鲜红的血肉。

红菱猛吸一口气,惊讶道:“姑娘伤着了怎么不说?”

“不打紧。”

荀邺见此出了声,“姑娘的伤处虽不大可也要处理,否则会感染旁的病症,在下那里有些疮药,姑娘不如随我去医治一番?”

柳梓月瞥他一眼,视线落在他怀中的卷轴,“不必了。”

荀邺知晓她的转变是为何,眸中略沉,轻言道:“并非心上人。”

柳梓月猛地抬眼,漆黑的眸子漾着微波。

她抬了抬手,佯装镇定道:“此处痛的厉害,还是去看看为好,劳烦荀大夫带路。”

荀邺轻笑,“姑娘随我来。”

柳梓月察觉他眼底的笑意,面上因羞赧染上了红晕,小声道:“公子笑什么?”

他轻咳了一声,“无事。”

.

两人刚到药铺,便见到恒九从里迎出来,见到她还稍微有些错愕。

“公子,来个伤患,你快去瞧瞧吧。”

荀邺闻此眉稍蹙,转而看了眼她。

柳梓月与他对上眼,笑道:“荀公子去忙便是,我在此坐会儿,不必管我。”

荀邺吩咐恒九拿了金疮药给她,吩咐红菱替其上药,适才抬脚往外走去。

柳梓月侧门里能看见荀邺在前头忙活,她托着腮,细细打量起他。

他每回替人医治时都极其专注,叫人移不开眼。

看了一会儿后,柳梓月有些乏了,转而回头,瞧见恒九立在她身侧,一副任其吩咐的模样。

柳梓月歪着头,问道:“恒九,你家公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恒九冷不丁被这一问,竟不知作何回答。

柳梓月见他愣神,唇角微扬起,笑道:“记不得?”

恒九随即反应过来,回道:“公子平日里除去替人医治便是到山上采药。”

柳梓月小声嘀咕,“倒是他一贯做派。”

恒九没听清,“姑娘说什么?”

“无事,你去忙吧,我歇会儿便走。”

待人走后,柳梓月替红菱倒了杯茶水,“喝口茶。”

红菱接下,四处看了眼,“天色不早了,姑娘何时回府去?”

“不急。”

柳梓月困意来袭,眼皮垂下去,似合非合。

.

红霞铺满了半边天,余晖从窗外透进,笼罩在她恬静的脸上。

荀邺一进院便见到如此景象,目光有些复杂。

他侧眼,见到她身侧的丫鬟也撑着脑袋时不时点下头。

这模样随主。

荀邺看了一会儿,才走到她前,轻唤了声,“姑娘。”

柳梓月转醒,眸里睡意朦胧,显得有些呆滞,“怎么了?”

她额头上因久趴而留下了浅浅的红痕,荀邺避开眼,道:“时辰渐晚,姑娘需回府了。”

柳梓月抬眼望向外头,天色有暗下来的迹象。

她起身,突然有东西从袖间掉出。

簪子落地,发出脆生生的响声。

荀邺的视线移过去,瞳孔微缩。

这簪子属实眼熟,竟与他娘先前留给他的簪子极其相似。

记得母亲将簪子递给他时说了一通话,“邺儿,你日后若是遇见喜欢的姑娘定要将此簪送她,娘便认了这媳妇。”

柳梓月瞧见他探究的目光,捡起后随意往头上一插,“公子觉得我戴此簪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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