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祖母（2/2）

看来，青州也有不干净的人。

“曾师父严厉，孙女资质平平，这，学得实在辛苦。”说白了，就是学得不怎么样，曾师父都快要放弃她了。

这曾师父如何名动天下，还得要从她的师父说起，她的师父花零的一生也颇为传奇，她只是一个花家的孤女，无父无母，作为花家的嫡女进了宫，自荐进了绣坊。花零当年在宫中绣坊凭着独创绣法在宫中技压群芳，深得当年最得意的贵妃喜爱，那位贵妃就是如今的太后了，而更有传奇是的，这位花零最后成为了业亲王妃。尽管花零已经不在世上，但在京中，她是常常会被京中妇人津津乐道的一个人。

而曾师父作为花零唯一的关门弟子，不喜喧嚣的京都，去了青州，建立了花零阁。

所以说，能跟着曾师父学艺，那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换了旁人，恨不得打开了门，嚷得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

见这个孙女毫不上道，杜周氏按压下了心中的不满，说道：“你明日把跟着曾师父学的东西拿来给祖母瞧瞧，看你有没有偷懒。”

“是。”杜若善温顺是应和着。

这时琼萼捧了一盏银耳莲子进来，“大姑娘请用。”

杜若善点点头，转头看向杜周氏说说道：“祖母用了没有？”

“别记挂你祖母了，快喝吧。”

听这话，杜若善才捧过碗，小口地喝着。

“对了，你离了祖母这么多年，明儿起，你搬来白鹿堂吧，和你二妹住一块，好陪陪我这把老骨头。”

杜若善的二妹便是二房的嫡长女杜若盈了，她这个二妹从上一年开始就说为了给祖母解闷，自告奋勇地搬进了白鹿堂。

住进了白鹿堂，那就意味着要迎合老夫人而过日子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杜若盈图的是什么，她杜若善可不管，反正她是不可能搬进老夫人的白鹿堂。

“阿善在路上染风寒，快要好了，本是不想来见祖母的，就怕过了病气给祖母，但父亲千万叮嘱，说是祖母不介这种事情。可孙女风寒没好全了，万不敢搬进来。”

“那明天必须都搬进来了，祖母照顾你，这风寒可拖不得。”

杜若善赶紧放下了碗，故作紧张地站了起来，“祖母，请祖母体谅孙女的心。”

杜周氏的脸色沉了几分，声音沉顿说道：“行了，你回去罢。”

这孝悌的模样终是装不下去了，祖母一向对她不辞令色，如今这般和颜悦色，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何事，她才来这家中，还得探探才知。

出了白鹿堂，杜若善叹息一声，以后都要过这般日子了，真是虚伪啊，自嘲一笑。

见人出了门口，杜周氏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这丫头真是倔，与她那母亲一模一样，半点都不由人！”

屋里人大声都不敢出，琼萼向前赶紧撤下了桌上杜若善的喝茶杯与碗盏。

安嬷嬷扶着杜周氏进了内室，杜周氏气道：“这丫头，反骨得很。”

安嬷嬷扶着老夫人的背，说道：“小姑娘的，没了娘，又在外边，性子当然野得很，这还得要老夫人亲自调\\教。”

“这倒也是，老大在外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让这孩子也没个教养，处处都反驳着长辈。”

“是呢。”安嬷嬷一边替她换着衣服，连声应道。

此时天都黑了，杜若善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得要去见二婶子。

可二夫人郭氏忙于事务，没来得及见她。这正好合了杜若善的意，留下了青州的特产，便回去了。

杜若善为自己的小院取名攸宁院，意指舒适安稳。

许嬷嬷早已准备好了鸡丝红枣粥，还有几个小菜。

还好杜大爷疼爱自己的女儿，在院子了设了小厨房，因而要做什么吃食，倒方便许多。

待杜若善吃饱了后，舒服地泡了个澡，直躺在贵妃椅上，由着紫叶一下下地梳着头发，脑袋昏沉，困意连连来袭。

东月捧了两幅绣计，进来轻声问道：“姑娘，你看着这两幅，那一幅合适给老夫人看的。”

差点就忘记这事了，杜若善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一幅单面绣，双兔戏耍图，两只兔子都是雪白色的，但在本来就雪白的帕子上如何展现雪白且灵动的兔子，得要在选线的极其考究，而这一幅，兔子钢毛绒毛根根分明，毛影子也打得好，兔子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看着就禁不住想要把这兔子抱起来。

另一幅就是曾师父赞赏不已的双面三异绣，芰荷图。

“这幅吧。”杜若善指着芰荷图说道。如今她跟了曾师父学艺，如果她连双面绣都沾不上边，那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摆明了在说谎。

更何况，藏技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好处，害处倒是会有的，便是被别人看轻了。

“哎。”东月应了一声，就把图捧了出去。

许嬷嬷轻声问道：“姑娘明日要老夫人请安吗？”

“不去了，就说我在路上染了风寒。”

紫叶嘻嘻笑着，“老夫人还说要留着姑娘在白鹿堂呢，姑娘就是这样说的。”

许嬷嬷喑嗤了一声：“这准没好事。”

杜若善阖着眼睛说道：“水不土淹，兵来将挡。”

许嬷嬷摸了摸杜若善的头发，说道：“姑娘非要洗头发，这非得要半个时辰不可，我拿个炉子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