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三日险象丛生(2/2)
望着小烟的眼,林栖恍然想起故去的妻子,一晃也有十多年了呢。于是扶额道:“既然如此,那爹也没什么好责备你了,此事是爹不好,下去吧。”
小烟如获大赦,带着瑬玉一溜烟没了影。
皇城.幽篁阁内
长榆和长渊下车,由人一路引导着从门口向里走。
此地布局精巧,立柱皆以金漆打底,上画各种兵器式样。有的样式看似已年代久远,似乎是前朝遗物,连长榆看了都要忍不住皱皱眉思索。
脚下的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铺就,走起路来稳稳当当,与平日里那些摇摇欲坠的木阁大相径庭。
越往里走越发地昏暗下来,若不是有小厮引着,长渊几次都要磕在楼道内。
水滴声滴滴答答的,像淌在木板上一样,在静悄悄的内阁与着长渊几人细碎的脚步声融合,有说不出的诡异。
似乎看穿了长渊的疑惑,小厮笑着解释道:“少庄主也许有所不知,这水滴是我幽篁阁的计时工具。要是犯了杀头的罪,就拿着玉漏装上水,让其滴落在一块包着铁皮的木板上。罪孽越重,装的水越少,有的装四十九滴,有的装七十二滴,装上上千滴的,也有,不过不多,就这样听着自己的小命在水滴的流逝中一点点消失却只能等死。那些装了上千滴水,听到一半的时候也有被活活吓死的,白白浪费了剩下的一半时间。”说出这番话,与长渊年纪相仿的小厮脸上却丝毫不起波澜,看是早已习惯了。
长渊将他的话悉数听去,吓了一身冷汗,觉得脊梁骨飕飕发凉。
一个小厮尚且如此,其背后之人,该有多可怕!她和父亲真的能留下命杀出去吗?长渊紧了紧指扣,点头表示感谢。
“长庄主,少庄主,接下来一段路小的是没资格进去了,请吧。”小厮恭敬地行一礼,转眼消失,无影无踪。
好厉害的轻功!长渊又是一身冷汗下来。前方的路是死是活,要看天意了。
长渊和长榆一路走着,昏暗的道内竟空无一人,再配着滴答的水声,使人心里发毛。好在两位庄主皆是见过许多场面的人,倒也还站得住脚。
前方突然发出刺眼的光亮,二人眼睛瞬间传来灼热感,不得不用袖袍挡住了那片光亮,方才好受些。趁着这当儿,潜在屋顶上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飘下,一扬手弹出一点安眠粉,而后又飘走。二人随即倒下。
再醒来时,长渊发现自己已坐在殿内的交椅上,父亲则在殿内的另一头。长渊伸手想去摸怀中的匕首,却发现匕首不翼而飞。暗叫不好的同时,发现连攥在手中的指扣也不见了,看来已经有人搜过身,将着暗器什么的全都收走了。
而此时长榆也发现了蹊跷,略一思索便知道,有资格进这幽篁阁却武艺不精的,也只有皇帝或皇帝身边的内侍了。况且那安眠粉又厉害,连自己也浑身乏力,更别说十五岁的女儿了,更印证了猜想。一不识路,二无武功,想逃也没机会了。
随着不断有小厮来报,终于,大殿门口出现了一角明黄色的衣袍。立在一边的所有人齐齐行礼:“参见皇上。”
仿佛来过千百次,皇帝只是点点头:“赐坐。”然后自然地坐在龙座上,拿一双捉摸不透的眼睛看着椅上面生的二人,这二人一个是他的妹夫,一个是他的亲外甥女。外甥女长得像她父亲多一些,眼里却含有倔强的光,一如小时候的皇妹,那个追着自己一声声喊着“皇兄”的妹妹,那个天真烂漫的妹妹,还有后来……那个与人私奔令皇家蒙羞的妹妹。一晃眼多年过去,皇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想到这里,皇帝方才心头那分柔软,一瞬间又僵硬了下去。身为帝王,他不能有感情,哪怕是对昔日自己最护的人的孩儿也不能。
长渊抬起头,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皇帝略有沧桑的脸,那个人是自己的亲舅舅,娘亲的亲哥哥啊!
被长渊这样放肆地打量着,皇帝有些不自在。自从登基以后,只有皇妹,自己的亲妹妹,仍然敢这样看着自己。她走后,二十多年以来无人如此,今日被自己的亲外甥女这样“冒犯”,多少有些不快,便出言故意道:“哪儿来的大胆刁民,竟敢如此对朕!”
“回皇上,草民长渊,铸剑山庄少庄主,奉皇命与家父前来。皇上,您要是不看长渊,又怎知长渊在看您呢?”长渊起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道。
“长渊?可是宁玉的孩儿吗
?”皇帝被这样一逗,也消去了先前的不悦。这孩子,和宁玉像得很。倒也不枉流着皇家血脉,礼数周到。
“回皇上,正是。”
“哈哈,是渊儿,别叫朕一口一个皇上,听着生疏。叫皇舅舅罢。”皇帝面上笑得和善俨然一副好舅舅的模样,心里却早有酝酿。
“是,皇舅舅。”
长渊,宁玉之女,生性沉稳不失灵动机敏。年十五,好武艺,铸剑山庄少庄主,祖父曾为军中铸兵器,为御用炼剑师。
长渊一家,包括铸剑山庄的来龙去脉,之前皇帝早已看过。
要怎样才能惩罚宁玉当年之错呢?他向来有怨必报,面对亲妹妹,也不例外。
思量间,只听小厮来报:“宁玉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