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5.29（2/2）
“我还差你钱吗？”
宋真看着眼前扭扭捏捏的壮伙子，虽然人家身上的纹身多了一点，但是也并不代表人家就是社会人阿？
至少这么几番接触下来她还是觉得佩奇大哥人挺不错的。
“那个，老板..”看到宋真率先开口问了自己，佩奇大哥忽然松了一口气。
心里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说出了口：“我看你应该是个挺大的老板，你看你手下还缺人不？只要不是出卖肉体和灵魂，啥都能干的那种！”
最近他们这个行当也不是很景气，基本上属于做一个歇三个月的那种。
很多人一看到他带的这班人身上还有纹身一下子就不敢再用了，生活不易啊..
可是谁又知道，他虽然左青龙右佩奇，抽烟还喝酒，但是他还是一个好小伙子啊！
可惜并没有老板想了解这些，大概是大家现在已经认定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拥有佩奇的人，那就一定是社会人。
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宋真最后还真给了他一张名片。
只不过名片上的公司名称不是乐城建工，也不是她们宋家自己的九景集团，上面的公司名称似乎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不过佩奇大哥也不懂这些，接过名片的时候他还挺开心的——从此他也是有组织的人了！
新房的装修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离开的时候宋真看着对面大门紧闭的4030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上前敲门。
她对自己说再等一等吧，等自己真正搬进来的时候再敲门也不迟。
要营造一个‘不经意’的巧合，再慢慢的将自己和舒靓的关系过渡成朋友，然后再...
当然，脑子里的计划很美好。
可是宋真完全不知道在舒靓的心里，4031的户主早已经被舒靓拉入了拒绝交往的黑名单，她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偶遇’邻居之路到底会有多坎坷。
...
人一旦忙碌起来，过日子就像是一个录像带按了快进键一样，每天早上一睁眼脑子里就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无数的事情，一直到晚上睡觉之前，舒靓最近就有这种感觉。
非常充实，但是也非常累。
东大的安排下来的教学任务她有按时去完成，两个班交叉上课，一周四天，课时也没有很多，至少和土木院其他的老师比起来，她真的是属于很轻松的那一种了。
宋真总是会不定时的出现在舒靓的课堂上，这就导致了舒靓现在每次去上课都有一种在玩刮刮乐的感觉。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会选择哪一天哪一节课过来。
四选二的概率很大，渐渐地每次上课之前自己和自己玩猜谜游戏竟然也变成了一种乐趣。
猜中了就和刮中了奖一样开心。
从无聊和繁忙的生活里给自己找乐趣，这是舒靓最擅长的事情。
也不知道近来是不是撞上了大运，舒靓发现不仅仅是有很多非常不错的项目找上自己，并且一直以来心结也隐隐有了要解开的趋势——不久前才又被她重新回忆起来的老赖李建成，过了这么多年之后竟然又重新找上了她。
原来是当年自己帮对方做的那个项目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些新的改动，所以连带着之前做的项目数据也需要改动。
这原本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是由于当初所有的东西都是舒靓做的，细节数据也只有她最熟悉，所以这就导致了李建成完全不可能去找另一个人完成。
舒靓原本是不想再搭理这个老赖的，可是一想起自己被赖掉的那三万块尾款她就恨得牙痒痒。
三万块钱啊，别说是三万块了，就算是掉了三百块舒靓都要心疼好一会！
而刚好那么巧，对方在电话里表达出来的意思竟然似乎有求于她..这叫不叫天道好轮回呢？
对方好不容易栽到自己手里一回，舒靓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
两个人约在了东大附近的一个茶餐厅见面。
舒靓挑时间和地点的时候完全只考虑自己，根本没有考虑对方——既然是李建成有求于她，那她当然是要摆足架子的，对方上门来找她更是理所当然的，迁就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态度。
茶餐厅的人不是很多，多数都是东大的学生。
舒靓到的时候李建成早早的就坐在位子上等着了。
两个人挑了一个靠角落的位子坐，舒靓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垂着眸子，轻轻抿了一口。态度随意放松，听着坐在她对面的地中海老油条冠冕堂皇的说着一些屁话。
这时候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了，反倒是平静得很。
“舒小姐，之前的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资金一直都很紧张。”
“我当时想的是等手头宽裕一点就立马给你结了钱的..”
李建成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在公司里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这样的场面竟然也能应付自如。这样的瞎话说出口来也不觉得心虚，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冲撞了哪路神仙。
这么一个陈年老项目上头突然说要做修改。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态度这么好的原因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当年做的事情太不厚道了，心虚。
“然后手头一紧就紧了七八年。”
舒靓打断了李建成的自说自话，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终结了这个无聊的话题，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尴尬或者说这样礼不礼貌。
她终于抬起头将自己的视线从咖啡杯里移到了对面的老男人身上——七八年的时间过去了，对方还依然是以前那个样子，油腻中年老男人的样子。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对方还欠着她钱，她根本不会坐在这里。
舒靓言简意赅，放在桌面上的食指微微屈起，轻轻扣了扣桌面发出很有节奏的声音：“先把之前的钱结清我们再讨论之后的问题，不然免谈。”
“你应该也知道，我不可能再信任你的。”
“这是自然的。”李建成识趣的点了点头，这么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我已经把钱准备好了，你给我一个账号，我立马给你结清，那么修改的问题..”
“修改的钱你另外再给我两万，这一次先给钱我才做。”舒靓直了直身子，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出来，嘴角扬起一抹倨傲的笑容——原本五千块就能解决的事情，到了李建成这里她直接翻了四倍。
送上门的肥猪不宰白不宰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为难昔日不把自己当回事，把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大概就是非常非常爽了。
换成别的任何一个客户来让她修改原始项目的文件她都不会开出这么荒唐的价钱，因为这原本就属于售后服务了，这点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可是对没有底线的人根本不需要底线。
别人对我怎么样我就对别人怎么样，这是舒靓待人的态度。
李建成听到舒靓的要求之后脸上的爽快之色开始变得为难了起来，很明显是不想多出这么一部分钱的。
“当然，你可以去找别人做。”舒靓无所谓。
她当然看出了对方的不愿意，会说这句话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早已经拿捏准了对方的命脉。
李建成会去找人重新做吗？当然不可能。
修改数据之所以对于舒靓来说相对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举手之劳，不过都只是因为原文件是她亲自做的罢了。
然而如果将这些东西拿去给一个外人修改，几乎相当于重新做一份，那么相对的成本也就很高。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两万块的事情了。
李建成虽然小气，但是在这方面还是很拎得清，犹豫了半晌之后很快就有了决断，答应了舒靓这个非常不合理的要求。
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被宰的心理准备。
栽到人家手上没办法，只能认了。
两个人最终在口头上达成了协议。
离开茶餐厅后不久，舒靓的手机上就收到了银行卡的汇款提示。她看着五字开头后面带着的四个零，嘴角抑制不住的就往上扬，压都压不住。
出来喝杯咖啡就有五万块钱进账，这样的好事要是多来几次就好了！
她一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东大校园里走，嘴里忍不住也哼起了《今儿个真高兴》。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
“...&%#”
“高兴，高兴，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
舒靓一边拿出手机想要跟自己的几个姐妹分享这个好消息，白捡这么多钱，顺便组个饭局请她们聚聚。
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机屏幕上了，完全没有注意斜前方有个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嘴里还仍然在重复哼着那么一两句歌词。
这歌她也只是偶尔下班回家经过大广场的时候听到的，是属于广场舞大妈的金曲。
旋律不旋律的，她能记住的只有这么两句欢快的歌词，再多也就记不住了。
总而言之呢，现在这个首歌最能表达她目前的心情。
“舒老师什么事这么高兴？”
正专心致志在对话框里打字的舒靓，冷不丁听见自己斜前方传来一道女声，被这么突然的一下弄得手抖了一下。手里的手机随着手掌的倾斜直直的往下掉，很快就‘啪’的一声响就钻进了耳朵里。
宋真的反应比舒靓要快，她率先一步弯下身子帮对方捡起了手机。
只不过捡起来之后手机情况..不是很乐观就是了。
裂痕布满了原本光滑的屏幕，就仿佛是一个原本面容姣好的少女突然之间脸上多了好几条划痕，让人看起来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水泥地面上安静地躺着几颗小碎石子，很显然它们就是罪魁祸首。
舒靓将自己的爱机接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出于本能下意识的反应，她有些懊恼的抬脚踢开了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那几颗碎石子，像是小石子滚了几下被踢到远处。
宋真有些讶异的看着舒靓..
这种行为就好像是小时候在教室玩耍不小心撞到课桌疼得哇哇叫，结果还要狠狠的拍两下课桌大骂一声：臭桌子！
舒靓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手机还在正常的工作运行，看样子只是摔碎了外屏内屏并没有受到影响。
谁能想到她上一秒还乐呵呵的，下一秒就要经历手机碎屏这种人间惨事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宋真会忽然出现在她前面？自己自娱自乐哼的歌她听到了吗？如果听到了，那她会不会觉得我听歌的品味过于独特了
一连串的问题从舒靓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暂时将手机碎屏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没有人愿意在一个不是很熟的人面前展现自己最接地气的一面，舒靓也不例外。
然而宋真显然没有想这么多，也没有想太深。
她原本就是特意过来听不久后舒靓的专业课，可是车子开到东大门口还没有进去，远远的就看到了对方从茶餐厅里走出来的身影，索性也就停车步行，懒得再往校园里头开了。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对方嘴里哼着很欢快的歌曲，连带着听到的人也跟着忍不住雀跃了起来——如果对方的手机屏幕没有摔碎的话那就更好了。
“你的手机...我陪你去修吧。”宋真从地上捡起来这个手机的时候看到屏幕碎裂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有一点点开心。
也对，这样就意味着她又多了一个可以和舒靓互动的借口。
但是她还是很聪明的将这点开心掩饰起来，脸上是一副较为抱歉的模样，最起码不能让人以为她是在幸灾乐祸。
“没事，我自己一会下课去修。”
舒靓义正言辞，没接受这个提议。
在她看来宋真只是正常的和她打招呼而已，问题确实是出现在她自己的身上。
别人也许出于好意和客气这样说了一句，但是她习惯性的拒绝。
因为尝到走路玩手机的教训，这时候把已经摔得支离破碎的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顺便从包里摸出了自己的职业工具——眼镜，准备挽救一下刚刚丢失的形象。
戴上眼镜的舒靓一下子又变得斯斯文文。
她看着眼前的宋真，对方今天不知道在休息还是怎么，没有如以往一般穿得比较职业正式，一身很休闲的衣服穿在身上，走进东大的校园能够和这个青春的地方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是青春的样子。
她忍不住感慨：
“你真是太爱学习了，一节课都没落下。”
她班上的学生都没宋真这么准时来上课，迟到旷课的多不胜数呢！
“没有，我不是爱学习。”宋真直接开口反驳了舒靓的话，上了这么久的课两个人的关系现在已经渐渐熟络了起来，相对于舒靓的性格她也算是了解一点了。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人前正经，人后有趣。
她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声音轻轻地，就像一阵风钻进人的耳朵里：“我就是比较爱舒老师...”
“讲的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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