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成王妃20(1/2)
为了避免露出马脚, 自那日后杨良彬便躲在院中诵经念佛, 除了饭食与儿女共用, 再不理半点俗事。如此做法,也是在看过老太君往事后做出的选择, 很是平常,不足为怪。至于和离之事,他能做的都已做得,其余容不得他再过多插手。
李澄清早已有了安排, 先前还不死心来试探他,说是与端王暂且同盟,将杨九恩擅闯王府、殴打皇子之罪减轻几分。他无非又是想看看他的态度, 故他也给了老太君的态度,淡淡地提醒他莫要太过,惹得圣上疑心。
他虽这般说道, 心中却是在想李杨二家后路。若是和离之事成了, 又有李澄清等人的布局, 圣上多半不会再属意宁王, 剩下三位成年皇子是谁继位还不好说,以他们二家势力,辅佐一位应当不成问题。他看李澄清似也有此意,只犹疑哪一位上位后不会翻脸不认人, 来个卸磨杀驴。
端王体弱多病, 能活多久还不知晓。先不说圣上多半不会属意他, 就说他们若是扶持端王, 端王万一继位后不久就赴了黄泉,可如何是好?因而,杨良彬将端王头一个从心中抹去了。
剩下便是太子与平王……亦或是其他还未成年的小皇子。既要周全家族处境,又要顾虑黎民苍生,不能扶持昏君上位,古人活得这般累么?
杨良彬这几日看似吃斋念佛,实则脑子里全是勾心斗角,反倒是扰了佛门清静。
如他心中纷杂的思绪筹谋,这几日长安城中也议论纷纷。
杨九恩闯府时并未有意遮掩,大大方方地进,毫发无损地出。紧随其后,相府老太君也从城外大明寺回了长安城,又是一次闯府,还带走了宁王妃李澄菲。他人虽不曾知晓宫中之事,但心里都清楚此番大张旗鼓,乃是给相府女儿宁王妃出气。
只是太过大胆,肆意妄为。
可圣上却不曾降罪,一干人等除了宁王以外皆毫发未损地出了宫。李相这几日照常上朝,对旁人目光视而不见,一张嘴仍是毒遍朝堂,嘴边笑意不减。圣上面上也瞧不出任何端倪,而正国公更是闭门不出。竟是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得!
越是如此,朝中众人心中越是惶惶难安,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过如此。不由暂且收了心思,不敢妄动。
诸人不敢揣测帝意,却不知圣上此刻心中并无他意,仅余滔天怒火。
前日平王才离去不久,便有宫人来报韩公公,说是曾给宁王传话的那个小太监莫名死在房中,已叫人前来查验,原是宁王那日一脚踹在其心窝上,胸口绞痛所致。
韩公公听罢,竟是只挑了下眉,面上再无其他惊慌之意。只定定瞧了一会儿略有些眼生的宫婢,尖细地笑道:“咱家听明白了,只可怜了那小子。今日咱家便送他一程,卖个人情与他,好叫来日咱家到了地下,也有个熟人照应。”
说罢,打发了宫婢,转身进了殿中,照实禀告圣上。
圣上此刻正在处理公务,听了韩公公的禀告后勃然火起,将手中朱笔一掷,咬牙骂道:“逆子!连朕的人都敢打骂!昨日朕本好心提点于他,如今看来他不仅未曾领会朕的意思,还觉得委屈恼火!”
说罢,圣上又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背着手气恼地来回踱步,不停地喘着粗气。
天子雷霆之怒,威压令书房中人跪了一地,噤若寒蝉。唯有韩公公敢劝慰一二,边叩首边焦急劝道:“陛下莫要动怒,保重龙体啊!那小太监素来是个体弱的,此番丢了性命,也许并非宁王殿下之过……”
圣上闻言脚步一顿,心中怒火虽未消减,却到底有了几分清明,厉声命令道:“查!给朕查个明白!”
“唯。”韩公公赶忙应道,忙不迭地退下命人去办。他心中倒不怕此事有变,虽不知幕后之人是谁,但既然敢做出此事,想来尾巴已收了干净,有了布局,定要将此事压死在宁王身上。
果不其然,圣上派去查验的人呈上结果,那小太监致命之伤确是宁王踹在心口的那一脚,夜间似因疼痛蜷缩在被褥之中,导致呼吸不畅,最终一命呜呼。
圣上早已冷静下来,此番仔细翻看罢了,心中却也升腾不起怒意,唯有浓浓疲惫之意压也压不得,席卷了全身,直教他手足发麻,肩上犹如压了重物。他沉沉地阖上了眼,扶着额头,摆手命众人都退下。
一人独坐,心中寒凉。
良久,圣上长叹一声,道不尽的忧愁辛酸。
那厢宁王并不知晓父皇心中烦闷,也不关心将来处境,反倒是和自个儿母妃起了争执。
舒夫人昨日带着孟晔回到宫中,即使身心疲倦不已,却仍是强打着精神安抚了孟晔多时,安排妥当了孟晔旧时寝殿,才打发他去歇息了。
她却一人独坐在殿中,怔怔地望着灯罩中影影绰绰的烛火。殿中点了火盆,她手中也揣着手炉,可她的身子仍是发寒不已,无法回暖。圣上锋利如刀的目光似还冷冷扎在她的身上,教她神魂难定。
舒夫人呆坐了良久,直到婢女小心地提醒她时辰不早,她才回过神来。沐浴过后,卧在床榻之上,罗帏外燃着安神香,她却仍是迟迟无法入睡。圣上今日之举,犹如一桶冰凉刺骨的井水在寒冬腊月淋了全身,生生将舒夫人给冻清醒了。
她终于捡起了多年前的谨慎小心。位尊三夫人太久,耽于安乐宠爱太久,倒是令她忘了身份利弊。
昏暗的罗帏内,舒夫人细细思量明白,心中不由升起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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