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成王妃17(1/2)
旭日东升, 清晨并不灼人的日光透过窗扇雕花的缝隙洒进室内, 外间早有丫鬟准备起来, 只是轻手轻脚,小心谨慎, 不发出一丝声响,吵醒内室歇息之人。晨光不曾撩开罗帏惊扰梦中人,院中却有脆生叫起的鸟儿,声声响叫越过层层屏障, 使浅眠之人缓缓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杨良彬面向外侧身躺着,怔怔地看了浅色的罗帏半晌,才回过神来。又感到身体陌生的异常, 不由沉沉一叹,心中第一句话便是“罪过”。他这一声无奈叹息,已被守在外边的耳尖伶俐的丫鬟听见, 忙上前来, 隔着罗帏轻声问道:“老太君, 可是醒了?”
他应了一声, 便有丫鬟撩起罗帏,又有丫鬟扶他起来。一番折腾洗漱,他身上的不适略有纾解,坐在花鸟雕花梨木的镜箱前, 他垂下眼不去瞧铜镜中的“自己”, 又听外面鸟叫之声不绝于耳, 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问道:“外面雀儿因何鸣叫?”
正仔细给他梳头的丫鬟手下一顿,很快又轻柔地梳起三千青丝,口中答道:“适才奴婢们去看了,是那杜鹃在喜鹊巢里头下蛋,被喜鹊瞧见了……正气恼地追着啄它呢。老太君莫要心焦,只当喜鹊欢叫好兆头。若真是听得心烦,奴婢这便叫人轰了它们去。”
“不必。”杨良彬淡淡说道。老太君已入佛门多年,对待万物皆有慈爱之心,若命人轰了鸟雀散去,怕是不妥。细思之下,他又隐约觉着不对,问道:“如今已是八月,长安天气渐寒,怎还会有杜鹃下蛋?”
丫鬟摇头道:“这奴婢便不知晓了,只是如今奇事颇多,如此也不算稀奇。”
她似有所指,杨良彬眨眼间略一思索,倒是当真如此。只是相府如今的丫鬟都如此大胆不成?如此暗指相府姑娘之事?虽然她不一定有此意,但叫人听了心中不难作此想。
杨良彬抬眼打量了一眼丫鬟,半晌后又将心中烦恼抛在了一边。侍候他的人都由月华夫人安排,她为人精细,必定不可能让二心的丫鬟来侍候他,且照李澄清那个性子,府中若有他人耳目,他必定一清二楚。
思及此,他忽然觉得天灵盖处有一股吸力,扯着他的头皮隐隐作痛。他顿时脸色煞白,额角青筋暴起,扑倒在镜箱上,引得梳头丫鬟惊呼,一群丫鬟上前来,焦急叫道:“老太君!”
如此要被脱出身体的感觉不过片刻,便已安宁下来。杨良彬赶忙喊住要去叫大夫的丫鬟,命她回来。他昨夜测过自己的脉搏,缓慢到不似常人,若是真叫丫鬟叫来大夫相看,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他看着面前忧心不已的丫鬟们,微微眯了眯眼。刚刚那种感觉,分明是此方世界在排斥他,这意味着有人疑心于他。而他心中明白,若有人疑心他,那必定会是原身亲近之人。如此,他身边这些丫鬟的“忠诚”便不好说了。他本来之前还想过是不是圣上伸进来的手,如今……
杨良彬心中冷笑,面上扫了一眼方才给他梳头的丫鬟,厉声道:“玉兰,方才之话我只当是你无心之过。若是下次敢在姑娘面前失言,定不饶你!”
玉兰慌忙跪下,俯首称是。
一众丫鬟也垂首不敢言语,原先当老太君吃斋念佛许久,威严的性子减了几分,却不想是未曾触及逆鳞,心中不由更加恭敬,却也无人敢擅自去叫大夫来看了。梳洗更衣之后,见老太君气色回转,不见方才惨白之色,丫鬟们忐忑不安之心才稳了几分。
“老太君,少爷夫人、姑娘和表少爷前来请安了。”
正要侍候老太君用饭,便听有人来报,话音刚落,一行几人便进得屋来,恭敬请安。
杨良彬忙笑着叫起,又招手让李澄菲坐在自己身旁,握着她的手打量一番,见她面色红润,不见昨日气虚无神之色,才又笑道:“看来睡得安宁,今日气色好多了。”
“托阿娘的福。”李澄菲贴靠着母亲,眉目舒展,娇声向母亲撒着娇,又夸起月华夫人来,“也多亏月华处处贴心,如此关怀,便是不叫弟妹,叫上一声嫂子也使得。”
说罢,李澄菲站起来对月华夫人盈盈一拜,笑闹道:“多谢嫂嫂。”
月华夫人也并不闪躲,笑着还了一礼,对李澄清笑道:“你瞧瞧,多亏了我,青仙才认了一次‘兄长’。”
李澄清只笑着还未说话,李澄菲却不肯认了,松了母亲的手去牵月华夫人,不依道:“我可没这么说,清弟就是清弟,晚了半柱香出来那就是弟弟。”
满堂人不禁莞尔,又见李澄菲如以前般娇俏嘴利,不再心事重重,心底都是一松。
李澄清微微侧目瞧了一眼他处,才对杨良彬说道:“孩儿们不敢叨扰阿娘美梦,故才姗姗来迟。阿娘还未用早膳,便由孩儿们来服侍用膳,抵了来迟的罪过。”
他此言一出,屋内静默了片刻,李澄菲蹙着细眉才要说话,却被月华夫人紧了一下手,抬眼去瞧,又见月华夫人对她使了一记眼色,虽不曾看明白其中含义,但疑惑未出声间,那厢已有了举动。
杨良彬看着李澄清双手呈来的一碗白粥,微微笑着接过,却在李澄清眼神一变的刹那将碗往桌上一放,挑眉道:“这又是作什么妖?是为娘在大明寺修行的日子久了么,咱们府中何时有了这等规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