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鬼村11(1/2)
面对黑黢黢的枪口, 杨良彬第一个反应便是扯着李澄菲的手, 将她挡在身后, 这一番动作使力不小,腹部插着一把匕首的他实在难忍地张开嘴用力呼吸着, 眼前一阵发晕。
脑中嗡嗡直响的李澄菲面色惨白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季迟迟,又抬起头瞧着杨良彬半弓着的后背,鼻头微微发酸的同时,心中的怒火却也难以压制。
她猛然厉了眼神, 扯下杨良彬攥着自己的手,迈到他身前又将他挡在了身后,用单薄的身体直对着枪口。
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是一愣, 杨良彬着急地抬起满是血迹的手就又要将她拉到身后,李澄菲却头也没回,抢在他之前开口道:“看样子都是死, 就别来来回回地折腾了。”
她的声音沙哑又冷静, 只藏着一分杨良彬才能听出来的泪意, 杨良彬的手顿了顿, 无奈地扯出一丝苦笑,把手轻轻搭在了李澄菲肩上。
三人无声的对峙片刻。
沈寻逾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们,略微不解地说道:“是什么让你们压下了人性中的恶?明明刚才你还在指责杨良彬,却在他生死攸关的时候又选择了他?”
对于沈寻逾的疑惑, 李澄菲冷冷地反问道:“我倒也是好奇, 你到底是恶到什么程度, 才能若无其事, 甚至松了一口气般地说出刚才的话。难道季迟迟在你眼里就是个麻烦吗?”
李澄菲咄咄逼人的话让沈寻逾再次愣住,心中愈发不解,他皱着眉头动了动拿枪的手,扫了一眼地上已无声息的季迟迟,不解道:“因为她就是个麻烦啊。你说出这种话……难道是在同情季迟迟吗?”
说到最后,沈寻逾有些好笑地扬了扬尾音,又讽刺了一句,“还真是善良啊。”
“并不。”出乎沈寻逾的意料,李澄菲断然否定了他的推测,“我不同情她,因为这是她自己作出的选择,她的爱没有自我,没有是非。如同站立在摇摇欲坠的蛛丝上一般,所以如今这个结局,也是可以想见。我不认可,也不同情,只是好奇,你究竟哪里值得她如此飞蛾扑火。”
“爱吗?”沈寻逾倒真有闲情跟李澄菲闲聊,只不过没有正面回答李澄菲的问题,反而抓住了另一个问题,魔怔似的低声自语一声,讽刺地笑出声来,“她爱我吗?我反倒觉得她只爱自己,为了满足自己,可以杀了我。这种爱,我觉得恶心,要不起。”
沈寻逾语出惊人,杨良彬不由紧了紧放在李澄菲肩上的手,他如今几乎是撑着自己昏沉的思维在配合李澄菲套话,他们都清楚今天多半要“死”,但死归死,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真相要知道,同时也要拉着沈寻逾一起死。
……不然可真算是白受这苦了。
“杀了你?”李澄菲故作好笑地扬了扬唇,牙尖嘴利地讽道,“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你活生生地站在这里,用枪威胁着两个人的命。而所谓‘杀了你’的人,现在可死在地上。是谁杀了谁啊?”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回荡在地窖里,李澄菲面如白纸地跪在地上,小腿上开了一个血窟窿,正往外冒着血。杨良彬不顾腹部的伤,忙半跪下身去用手捂李澄菲的伤口,他这番动作使匕首更加绞着他的血肉,他却半点不在乎,只去关心李澄菲。
沈寻逾见状停下了吹枪口的动作,靠近了两人一些,却又在杨良彬满含杀气的眼神中停下了脚步,奇怪地皱眉道:“明明此前吵得那么厉害,还互相动手了。如今又为什么能互相保护呢?就算是你们俩再鹣鲽情深,也不可能没有丝毫对对方的不满啊?而且明明都将其放大了,为什么又在最后时刻消失了呢?”
他用力地往后薅了下头发,心中此时都是计划被打破的烦躁。
本想让他们自相残杀,以此来取悦“门”。结果现在……麻烦,太麻烦了!明明他们一连吃了几天蘑菇,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解毒压制的办法……为什么?到底哪里出了错?
李澄菲喘着粗气,强忍下腿上的剧痛,在杨良彬肩上蹭了蹭滑落进眼里的汗,直直看向沈寻逾,继续刺激着他不安的精神,“你是真的疯了吗?自己在那儿嘀咕什么呢?我们一直相爱着,从来没有吵架动手。你一直在自导自演什么?在幻想着什么啊?”
“……不可能!你给我闭嘴!”沈寻逾厉声喊道,又冲着李澄菲开了一枪,如果是想要李澄菲闭嘴,大可朝她嘴上来一枪,只是他似乎有所顾虑,一直不对致命部位射击。
像是这次,往李澄菲另一条腿冲去的子弹就被杨良彬俯身挡了下来,他闷哼一声,既是因为肩上新添的伤口,也是因为腹部扎着的匕首。李澄菲咬了咬牙,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打在杨良彬身上,远比她自身疼痛百倍。
她攥了攥颤抖的手,咬着牙看向愣住的沈寻逾,故意笑道:“你看,我们难道不相爱吗?”
子弹的速度非常快,他们的距离也不远。杨良彬能够不顾生死在一瞬间俯身去挡,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稍有偏差,打中的便不是他的肩膀,而是头部了。
沈寻逾拿枪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心中多是计划差点崩盘的恐慌失措,剩下的是被李澄菲撩拨的自我怀疑,李澄菲和杨良彬的种种表现,让他对此前看到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但他很快将后者压下,脸上似是想笑,却只是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冷声道,“你们现在马上站到那里去,否则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李澄菲侧目看向沈寻逾指着的方向,上一次沈寻逾也是指着房间尽头的那面墙的中心这样说的,她松开捂着杨良彬伤口的手,上半身往后仰,双手松松地撑着地,满不在乎地笑道:“人不能选择出生的时间地点,但某些时候可以选择死亡的时间地点。反正都要死,我今天就要坐在这儿死了。”
杨良彬低声笑了笑,他现在眼前几乎漆黑一片,耳朵也嗡嗡直响。他深呼吸了一下,把脸贴靠在李澄菲的膝头,微抬着头看向模糊的沈寻逾的方向,幽幽地说了两个字,“附议。”
沈寻逾被光脚不怕死的两人气得眼前发黑,他从没见过也没想过冷冰冰的两个人能这么无赖。他心中着急,如果有人连死都不怕了,那就再也没有能威胁他们的东西。
如果说可以用他们在意的人威胁对方,可目前他们最在意的人都在眼前,并且愿意共同赴死,那还有什么办法?
沈寻逾又急又气,几乎立时就想给杨良彬和李澄菲一人一个枪子算了——可是不行,他必须要让他们的血祭宝,必须要将他们折磨致死,以此来取悦守门的槐树。
他赤红了眼,疯了似的在原地命令吼叫着,往他们身后开了几枪以示警告,可杨良彬和李澄菲始终无所畏惧地坐在原地,动也不动,躲也不躲。
忽然,杨良彬像是撑不住似的,头从李澄菲的膝头滑落,重重地砸在横尸在他们身前的季迟迟身上,李澄菲和沈寻逾的脸色顿时齐齐变了。
沈寻逾听着李澄菲带着哭腔的喊叫,脑内剩下的理智顿时散了个干净,他浑身冰凉,僵硬地抽出腰上的皮带向他们走去,准备将他们捆起来拖到献祭点。无论如何,他都要打开“门”,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李澄菲只摇着杨良彬的身体哭叫,并不分神去关心沈寻逾的靠近,这让沈寻逾还有些犹豫的脚步加快,几个大步就走到了他们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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