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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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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从某一个角度射入时,才能看到那些色调深浅不一的纹路,一如古老羊皮纸上默绘的瑰丽魔阵。

在费尽心力挤出斗兽场前,苏文鬼使神差转身,一如所料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影子,张牙舞爪,重重叠叠堕在一起,成了天边遥不可及的云,半点看不清场中那个冰雪铸成的少年。

“南斯?这名字可真耳熟啊!”

他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带着股自己都不甚清晰的情绪转身离去。

……

苏文·马克伯什勒在埃米国挺有名的,虽然不算是什么好名声。

白子带给人们的恐惧,向来不亚于黑发黑眸恶魔之子,因为它出现的频率远比百年难得一遇的双黑高。

贵族是个很重视荣耀和传承的阶层,他们即使再嗜爱繁华糜烂,也不会动了百年历史的根,也因此他们十分重视血缘和联姻。

他们始终认为,只有保持血统的纯净,和父母双方血脉的强大,才能诞生更优秀卓越的后代。这结论无疑已被时间证实过其正确性,但血脉的纯粹不仅能造就更辉煌的未来,也能挖掘最凄惨的过去。

苏文便是马克伯什勒家族联姻失败的证明和耻辱,他的父母是他们那一代最优秀却也仅存的嫡系。

这个家族素来子嗣不丰,两人以兄妹的身份依偎着长大,却被破结合,为了家族血脉的延续。

可惜,这个被整个家族殷殷期盼的孩子,落地睁眼那刻便是白发红眸,也一如各大贵族秘史里记载的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白子的降临向来被人们认为是家族落败的前兆和象征,而不出所料,苏文的父母便意外死亡,转眼间这个硕大的家族便只余他一个子辈。

这个家族的黄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以致直接拖垮了半只脚已踏入暮年的老马克伯什勒公爵。

他便再无心权谋,只应允了魔法师协会的邀请,进入大陆第一学院,星辰学院,成为了魔法系的院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苏文身上。

对于这个天生孱弱,幼年为孤的孩子,他似乎天生愧疚,乃至将落日的黄昏挡在身后,也愿意低头向他述说春天的谎言。

总而言之,以上论据只想说明,苏文·马克伯什勒是个被千娇万宠,恨么被整个家族供上天,以为世界围着他转,事实上世界确实围着他转的小公举。

一个即将毁灭的庞大家族,余焰熄灭前最后一次灼灼燃烧,宛如充满疯狂和歇斯底里的凶兽,拼尽生命,在死亡来临之前,只为了给自己娇弱的幼崽筑造以鲜花和珍宝堆砌的城堡,谁又敢上前阻拦触怒呢?

所以背景横成这样,埃米国还能流传出他偏驳负面的流言,由此可见,这个小公举到底有多作。

不过只能说各有各的命,至少苏文就是那种怎么作也不会死的人。

他废材没错,谁敢当他面说,隔天就能死不见尸。他脾气不好,骄纵,蛮横,甚至残暴又怎样。凭他那张可以恃美扬威的脸,多的是人赶着上来让他虐,捧着他哄着他骄纵,替他行凶。

他过去的十几年过得,好似他天生便是神明的宠儿,连白发红眸都过度偏爱的恩赐。

“劳伯!你刚刚去哪儿了!”小公举苏文终于在斗兽场门口混乱肮脏的人群里看到了自家的马车,以及车边静候的奴仆。

他压抑了半天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二话不说,对着劳伯黝黑发亮的皮靴就踩上一脚,还恶意的多碾了几下。

劳伯严肃冷淡的表情半点没动,弯腰恭敬的为他整理仪表,并用焰红的披风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一只手抱上马车后,才认真解释,

“抱歉小少爷,劳伯以为您想和自己的朋友独处,才擅自主张在外面等您。没能够在少爷需要的时候出现,是劳伯的错,请您随意责罚”

“谁说那是我的朋友,我可没有朋友!他们不稀罕我,我还没嫌弃他们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文缩着小脑袋,腥红色眸里怒气几乎要爆表。他想,难怪平日里那几个摆明了看不起他走后门进星辰学院的家伙怎么这么好心,来斗兽场玩还特地问了他。

结果半路把他一个人丟在里面,害他迷路也就罢了,还差点让他没命,果然没安好心。

“少爷,是不是遇到危险了?都是属下的错,望少爷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尽力弥补我造成的恶果”

劳伯听他这么一说,就知事情不对,在检查过苏文没有大碍后,立刻便半跪在地上,低头请罪。

“是你的错没错,所以我希望,我下次去学院的时候,这些人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赃了我的眼睛”

苏文多一眼都没有瞟他,他脸上的笑意近乎嘲讽,有一点轻慢慵懒,尾语不自觉的拉长,美好诱惑得如红尘色相于五蕴执念里织就的华美绮罗,引人毫不设防堕入深渊。

这样的人,便是稚拙笑着手持利刃,屠尽天下人,也让人觉得他纯白无辜,目光懵懂,错不在他。

高阁华殿里的小公主怎么能不开心呢?那骑士可真是不称职呀!

所以劳伯只恭敬的感谢他的恩慈,仿若未闻一点他话里的血腥。

“对了”苏文放下车帘前,仿若想起什么,近乎迟疑着招他向前,低头凑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个名字,吩咐道,“帮我查查这个人,私下里,查完了立刻告诉我”

“定不负所托”

劳伯海蓝的眸子安静垂下,脸上的表情依旧,仿佛不知人情世故的雕塑,没有半点疑惑和好奇,他甚至在刚刚请罪的时候,也没有一点惶恐不安,连恭敬都用行动来表达。

苏文最喜欢他这点,所以他最生气暴躁的时候,也不会迁怒处罚他,因为那跟本毫无作用。

一个石头做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会疼吗?

马克伯什勒公爵府的图腾明晃晃的刺绣在火红魔兽迁拉的马车上,宽阔街道上奔腾而过,又是一片惊呼。

今夜那混乱又璀璨的记忆轻轻在枝头浮现,又如昨日温柔的旧梦,阳光照耀下便如初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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