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拾叁、

……

萧景琰撩开床榻之上遮掩的幔纱，正想着怎么跟小殊赔罪，却发现床榻之上除了那一股凛冽的梅香，哪里还有小殊的踪影？

萧景琰立即心头一紧，眉头紧攒，暗暗咬住了牙根，所有的欣喜和期待被摔在地上裂的粉碎，化成齑粉，风一吹经迷了眼睛，在眼前蒙了一层水雾，数十年前的噩梦纷至沓来，犹如墨般染开，尽是黑白…

那年他从东海凯旋而归，鲜衣怒马，看尽繁华，却没有他朝思暮想的梦中那披红挂绿的楼宇，也没有灯火辉煌，红纱摇曳，更看不到那红纱背后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穿着火红的喜服，笑着在他面前，鬓角私磨，十指相扣。

等待他的，只有府邸那偌大到冷清的庭院，和一声声像是从天际传来的虚无缥缈机械般回响——

“赤焰军叛变，赤焰军主帅和少帅不肯归降，就地屠//杀”。

他只觉得头脑“嗡”地一声罢工，外界的一切都瞬间失聪，膝盖失了力量般“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殷红色的血流出，将那红砖染得更艳，可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无力地看着那血迹斑斑点点，蜿蜿蜒蜒……

上一次这样下跪，萧景琰清楚的记得，那还是出征前和小殊一起在殿前。

虽然膝盖之下感受到的是大殿里石板如常的冷酷无情，可是有小殊在，心里的温暖弥漫，砰砰作响。

更何况，那次，他们还是因为那件事而来的。

当时勤政殿里，针落有声，父皇的脸色差得要死，眉头紧皱，双拳紧握，连虎口都攥得有些泛白。

突然间，那怒气值到了极点，他挥袖将台上的珍宝一扫，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珍宝碎得破破烂烂，看不出原形，可父皇眼眸中尽是怒意，丝毫不减，他狠狠地瞪了过去，说道，“你、你们…”

一对乾元相爱已是世间所不能理解的。

就算是发生了，也会将心意隐藏在心底，不为人知。

就连市井百姓皆知在与社会主流文化的对抗之中，他们宛若螳臂当车，所以他们必须选择妥协，选择认命，选择按照主潮流找个坤泽或者中庸结婚生子，开枝散叶。

将真心浑浑噩噩的裹在不能发芽的泥土里，任其这样，漫漫一生。

这是命运的抉择，无人能改。

可眼前这两个由太傅亲自教导，读圣贤书十余年的人，居然没有把内心澎湃的感情隐藏在心底也就罢了，怎么还敢斗胆选择跑到御前来求赐婚？！

反了他们了吗？！

先皇那时对萧景琰了解的不多，这个儿子不受宠，见的次数还不如林殊，可却知道这孩子还算听话，没有小殊心眼多。

那时他本想着以景琰为突破口，好断了这层粘稠的关系。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一直不争不抢，看似是与世无争的七皇子在竟然在这件事情上坚持己见，异常的倔强，就像是一只不肯回头的牛，硬是要撞上南墙。

最后无果，兜兜转转后，先皇只得妥协，松口说只要他们一个去东海，另一个去北境，立了赫赫战功，服了民心，便得以赐婚时。

那时的萧景琰已经在大殿里滴水未进，跪得麻木不堪，可听到这句话，他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下，恨不得马上启程，他甚至觉得可以一骑绝尘，所向披靡，为了小殊，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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