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1/2）

“不知好汉所为何事？”

寂静的客栈中这一声格外的突兀，可深夜至此，又有谁能听到。

罗仞声音清亮，在寂静中带着些许无畏，这就显得来者大一开始就输了。

来人似乎也不是善茬，他听到罗仞的话后，走了出来，甚至与罗仞不过两三步远。

“听闻罗四斩眼睛瞎了，原来是真的。”

这个声音多罗仞来说，特别的陌生，他敢说他这近四十年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个人。

“来取罗某性命？”

“非也。”

听声音，来人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正打算点蜡烛，他吹开了火折子，那一点亮光正一点点移动。

“我旁边屋的姑娘”

那一点亮光停了下来，似是想起什么，又吹灭了。

“在下不想有人打扰，所以——那姑娘只是晕了而已。”

罗仞心中松了口气，手指摸到了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外衣，“此番找来不是取罗某性命那便不是寻仇，不知英雄究竟为何事，又为何如此悄无声息。”

“甭说那些废话了，穿上你的衣服，拿上你的兵器，我们外面见。”

这人说话很是干脆，但却隐隐能够听出一丝书卷气，起身时他的兵器轻磕在桌角，发出冰冷的声音。

是一把新月弯刀。

江湖武林中用刀的不少，但要说弯如新月的刀确是不多，此地临近靖西——

说话还算客气，字眼中书卷气浓——

那便应该是嵇家。

想来我与嵇家没什么恩怨吧……

扣上外衣的扣子，罗仞随来人出了客栈，途径燕尘房间的时候，他稍稍停了停，指甲划破手腕处的皮肉，扬手就把自己的血甩在了门把手上，里面匀称的呼吸声让罗仞稍稍安心，下了楼。

穿过长街，那人进了一条小巷子，小巷逼仄狭窄，两人站着刚刚好能够擦肩而过，但凡有第三个人从中间过都会卡在巷子里。

罗仞侧耳细听，发现对面的风声被一堵墙阻挡，这是个死胡同，按照走进来的步数，整条巷子竟然有二三十丈，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不过，倒是适合比武切磋。

“地方也到了，英雄可否透露姓名？”

那人回身，衣裙被风吹起，扫过罗仞的手指，“靖西嵇家，嵇乐。”

“那打个商量，别叫我罗四斩，怪难听的，叫罗仞。”

罗仞忽然变得随意的话，让嵇乐微微皱眉，这人怎么跟情报上不一样啊。

“嗯？不行？这名字我真的不喜欢，等会儿要是因为这名字误伤，那我也不好意思啊。”

“你什么意思！”嵇乐的声音带着点怒气，罗仞笑着摇摇头，长发因为他动，而在月光中晃了晃。

“别激动，就是说说，再多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客栈中的。”

嵇乐不易察觉地眨了眨眼睛，心说巧了，本想去扬州的，谁成想路过一个客栈都能发现踪迹。

情报上说罗四斩重出江湖，身边跟着个叫燕尘的小姑娘，罗仞名字确实认不出，但这燕尘的名字却极好发现。

看到两人进来报名字时，便注意到了，用嵇家的名头借用账目，自然也就知道两人的房间了。

“巧合，但你们根本就没想着隐瞒。”

罗仞觉得好笑，为何要隐瞒，光明正大走路，难不成走了你家路？

“还有问的吗？没有就动手吧，你的兵器呢？”

嵇乐的手伸了出来，一副邀请的样子，可罗仞只是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为何着急与我比武，但我看你年纪轻轻，不似恶徒，想来不会为了什么歹事，而寻我至此。”

“你废话是真的多。”

“你兄弟的废话肯定比我多，他你都忍了，怎么我忍不得？”

两个人站在月光下，四下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给他二人的气氛中添了些轻松。

“我兄弟？你认得谁？”

罗仞微微歪着头，难不成嵇家人丁兴旺到这种程度，连同年纪的兄弟还要想这么久。

“嵇炀啊，难道你还有别的兄弟？”

听到这个名字，嵇乐明显嘲讽地笑了一声，口气从牙缝中挤出来，声音格外刺耳。

“他算什么兄弟，一个旁门外枝浪荡子的儿子罢了。”

原来高门大户的人家说起坏话来，竟这般刺耳吗？

罗仞心中不平，撇开嵇炀对燕尘怎么样不说，但就他在茶馆中为他说的那几句话就能看得出来，这孩子是个明事理好相处的。

不过，真如嵇乐所说，那靖武门中的弟子对他那个态度，便也不怪了。

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孩子，不管到了哪儿都是被人嫌弃的命，比如罗仞他自己。

罗仞是没什么大家族，但他有爹娘，还见过面，最后扔在红缨派的时候，谁都想不到，那是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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