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疯狗（1/2）

洛驿城从来没有见过钟离打架，更别说杀人了。

钟离的招式不同于寻常的武家花架子多，只有最简单的挥刺砍杀，每一招都带着最致命的狠戾，宛如一个杀人木偶一般冷血刻板。可这样的刻板却在血液浸满了河水时慢慢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钟离砍断一个蒙面人的手臂，转身飞快的往水面游去，洛驿城看见了他眼底的惊慌，感觉他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他跟着钟离奋力的往水面游去。

元辰节的莲灯几乎是淌遍了河面，而现在他们爬上来的这片河滩属于最下游，岸边便是座座高山深林，这些莲灯汇聚在这里不再离开，是以目之所及避无可避，全都是满目璀璨的红色灯光。

这样的景色无异于是美的，可钟离却像看见了吃人的恶魔一样，眼底的惊慌变成了恐惧，手中的剑哐啷掉在了地上。

洛驿城过去唤了他一声，“钟大人，你怎么了？”

钟离抬眸紧紧盯着洛驿城，准确的说是看着他身后的随风晃荡的莲灯。

钟离在洛驿城心中从来都是沉稳冷静，坚不可摧如高山一般的存在，此刻忽见他这般失魂落魄的神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钟离低声呢喃道：“他们来了，你快走”

洛驿城回首看了一眼，心道真是阴魂不散。他看着已然神游天外的钟离，道：“我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和一个捕快死在一起”

洛驿城捡起钟离扔在地上的剑，转身往那边的蒙面人砍去，蒙面人的精力就像用不完一样旺盛，较之伤口刺痛的洛驿城来说那是胜券在握。

洛驿城不擅长使刀剑，他拿着那把玄铁剑就像握着砍柴刀一样使着力气，因此出的招更是千奇百怪。

那几个蒙面人看着他这一通乱砍忍住没笑，可眼底的讥讽不屑是毫不掩饰直达洛驿城眼中，洛驿城不以为意，笑道：“在下从没有使过这般重的剑，难怪各位大侠都不用剑的”

“傻子”

人群之中不知有谁这么说了一句。

洛驿城仍然是笑，提着剑往前走了几步，蒙面人立即将刀横在了前面，蓄势待发看着他。

“不管怎么看今日我都是难逃一劫，各位大侠别这么紧张。咱们也跑了这么久，你们看看在下这一身的伤，可再也跑不动了”

蒙面人静静看着他，诚如洛驿城所说，他手脚都被刮开了道道口子，吃了水的伤口泛着淡淡白色。可即便如此，只要有一口气在便不是完结，蒙面人相互看了一眼，提着刀往洛驿城砍来。

洛驿城举着剑略显笨拙的砍在了对方的刀刃上，发出刺耳的铛一声。

陆地比水面的空间大，速度也不再受限制，索幸好他脚步够快，躲闪的极快也没叫人伤了半分。

蒙面人顿感棘手，收起了之前的轻松变得更加狠辣起来。洛驿城身形飞闪，这次不再是急着逃跑，而是琢磨着哪处下手才能得逞。

钟离坐在地上，目光时而清明时而模糊，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红色大河，里面是数也数不清的莲灯，它们燃烧的极其旺盛，就像有源源不断的灯油在消耗一般，可近了你就会发现，那些灯芯并非一根根蜡线，而是一具具死相惨烈的尸体，他们的血从花瓣溢出，流进河水中变成极其肥沃的水源。

钟离放在膝盖上的手狠狠攥着拳头，他听见了这河面之外的叮当哐啷声，然后看见一个力不从心拿着剑胡乱挥砍的身影，他想出声制止，却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发不出一声来，然后那个身影往他这边奔来，他听见他在说话。

“快走！”

洛驿城拽着钟离的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没等钟离站定，一把刀从后劈了过来，但

那把刀没落到洛驿城头上。

钟离只手握住了刀刃，殷红的血从手掌往下流，染红了他的袖子，也在这一刻，钟离眼中的混沌忽然变得清明，与之而来的是让人头皮心慌的杀伐之气。

钟离拿过洛驿城手中的剑，剑柄和手掌被血混为一体，他仿佛附身在剑上一般，变得冰冷而无情。

刹那间，洛驿城眼中只有血肉横飞的断臂残腿，不过瞬间，方还阴魂不散的人都真的成了阴魂。

钟离看着面前一滩滩血肉闭了下眼睛，手中的剑倏然脱手落在了他脚边，有那么一瞬间，洛驿城在他即将阖上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类似于……悲痛的情绪。

洛驿城搂来一堆柴火扔在地上，有模有样的架了起来，又过去河边捞了一盏莲灯出来，将里面的烛火取了过来生火，干燥的柴火触了火苗一瞬间燃的异常猛烈。

他脱了身上冰冷潮湿的衣裳拿了根木杈挂在火堆旁边，往前坐了几步，道：“钟大人，等下夜露深了冷的厉害，趁着现在把衣服烤干比较好”

钟离侧目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洛驿城手上大小不一的伤口，解了身上的衣服。他将衣服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待得湿气散去，钟离将衣服在剑上划成了几条，随手给了洛驿城。

洛驿城手中也拿着条被撕碎的布条恰好递给他，两人相视一眼，洛驿城笑着接了过来，“得，咱们难得的默契了一把”

钟离将衣服晾在木架子上，沉默不语的看着地上的横尸。

洛驿城随他目光看去，道：“出手狠辣紧咬不放，如果不是受雇的杀手便是纂养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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