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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府(二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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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持刀人,看着他那张沧桑的脸,精光凛凛,锐不可挡——

是昌平侯!

“狗贼,你真当我昌平侯府没人了是吧!”

昌平

侯挥枪顿地,一声巨响,吓得长安侯一个激灵,险些没把他苦胆下破。他安抚了片刻,努力扼制自己恐惧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嗓音颤抖道:“你,你,你居然……”居然醒了!可他没敢继续,反而鼓足了气势道:“就,就算你在又如何,我们是奉旨查……”

“圣旨呢!”昌平侯威武喝道。

长安侯咽了咽嗓子。“口谕!”

“哼!”昌平侯冷哼,“皇帝被你们蛊惑蒙蔽。何来的口谕?我看就是你们矫诏,打着皇帝的名义妄作胡为!”

“我有三法司的文书!”

“是吗?我可不记得大理寺签了。”柳荆山突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冷眉扫了长安侯一眼,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外孙身上。

见外祖肯站出来,赵子颛激动得小脸都泛着光亮,可倒是衬得鼻孔抹花的血迹越发地鲜明了。

柳荆山恨不能把他扯过来,可眼下不行,他只能镇定地站在昌平侯身边。

“大理寺没签,都察院可签了!”梁广爵站了出来,刚要亮出文书,登时僵住。

人群里,柳荆山后,又走出了个人,白须老者,威严赫赫,这不是别人,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汤应昀。

梁广爵调去都察院的目的是牵制汤应昀,可到底人家才是正二品的都御史大人——

两人都不敢吱声了,而一直隐藏在后观望的刑部尚书见情势不好,只得趁还没被发现悄然离开。

如是,剩下那些乌合之众更是心虚胆颤,不敢再上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长安侯才不会吃这个亏,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巢巩和萧显思的枪,才不会硬碰硬,于是佯做镇定道:“我再尊您一声昌平侯,今日您是侯爷,可明日!待我回禀圣上,看你赵世如何逃得过责罪!”说罢,跃身上马,逃似地离开了。

卫队一撤,侯府终于安宁下来。

柳荆山沉默了会,接着一声厉喝,几个柳府护院跟上来,押着乱喊乱叫的小少爷便往马车上押。他连头都没回,对昌平侯连招呼都不曾打,带着赵子颛离开了。

汤应昀看看他,无奈摇头,对着老侯爷道:“荆山的脾气你也清楚,勿要见怪。”

侯爷也挑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今日多谢你们了。”

此时,汤应昀才意识到昌平侯的颓废,别看他方才气势雄武,可眼下,若不是靠着手里的长枪撑地,他怕是站不久的。

身上的伤还是次要,他是新伤啊……

“侯爷节哀,人死……也未必不是个机会。”汤应昀这话一出,一旁的容画怔了下,她搀扶着沈氏警觉地看了他一眼。

她警觉,可昌平侯没意识道,无奈叹声,整个人萎靡得更加憔悴了。

汤应昀垂眸,捻了捻须尾,没再说什么。只道自己不能久留,也劝昌平侯好生养伤,于是告辞了。

老侯爷毕竟未愈,方才用力过猛,这会儿有点身虚,赶紧被下人抬了进去。

容画和林姨娘抚着沈氏往里走,还没入门,走在后面的二夫人突然顿了下,容画循着她目光望去,看到了人群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是惜颜。

惜颜皱眉,从林副将归来到长安侯逼府,她一切都看在眼中,可她却丝毫未动。

乍然瞧见容画的视线瞥来,她眼神一慌,逃似地跑开了……

容画没说什么,可想想,好歹她也是侯府嫡女,面对劫难,竟还不如一个姨娘和九岁的孩子……

喜堂变灵堂,祝捷酒便丧酒,悲伤来的太突然,府里上下好似还没能接受这个现实。而且他们也知道,长安侯逼府的事,还没结束……

而容画回到了渊渟院,将赵世卿的铠甲和宝剑放在八仙桌上,呆呆地望了良久……

刚才的一切还没给她悲伤的机会,这会儿心宁神静,一股巨大的酸楚涌了上来,她竟站在那嚎啕起来,撕心裂肺,泪水肆流!

这一哭,可把满院子的下人给吓着了,被感染了似的,也都低声啜泣。

从天明哭到天黑,从日中哭到日落,从站着哭到瘫坐在地……看着伤心欲绝的夫人,谁也不敢上前去劝,就是青溪也只能跪在门口陪她一起哭

傍晚,容画终于哭痛快了,嚎啕声戛然而止,她抚了抚裙上的灰尘,转身出了正房的门。

她眼睛哭红了,可整个人却亦如往常般淡定,就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她先是询问了老侯爷那便的情况,得知卫太医已经请来,一直留在府中,她安心点点头。

接着,她又询问了沈氏的情况,听闻沈氏情况不大好,她昏昏沉沉躺了一个下晌了,她没多说什么,只道稍晚要去看看大夫人,便朝后面的小厨房去了。

青溪觉得这太反常了,她还准备了一肚子安慰小姐的话,可这,这让她如何开口。她跟在容画后面小心翼翼问:“夫人,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哭饿了。”

容画还真的就是去小厨房吃饭了,不仅吃了,还给沈氏准备了些,带着吃食去东院了。

等她安慰沈氏,回渊渟院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容画累得不得了,心更是麻木,她连衣裳都没心思再换,在青溪熄灯后,一头栽在床幔里,拉过被子盖住了脸。

她心如止水,可这水还是从眼角冲出,无声而下……

哭着哭着,许是真的累了,困意再次来袭,她昏昏沉沉地睡了。

睡意浅淡,连梦都乱糟糟的,她分不清是梦是实,就在三更梆子响了许久后,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好似听到了房里有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一个高大的黑影落在帷帐上,她手默默伸到了枕头下……

那黑影停留须臾,随即直接漫过帷帐,缓缓压了下来。

就在那黑影靠近的一刹,容画猛然抬手,抵在了那黑影的颈脖间。

利刃冰凉的触感让那黑影愣住了,显然受惊不浅,他竟半晌都没动一下。

房中的灯都被容画熄了,只有明间的烛火透过丝丝的亮光,可亮光昏暗得根本照不清面前人,她没认出他的脸,却认出了他醇厚温柔的嗓音。

他胸口一阵阵的疼,满腔的思念快压抑不住,却道了句:

“你不是嫁了么。”

容画心猛地一抽,眼泪又不争气地溢出,可好在昏暗,他看不见。

她冷哼了声,反问道:“你不是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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