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门(二更)(1/2)
英国公世子阵亡的消息传至京都, 满城哗然, 朝廷错愕不已。这个被称为战神的人竟然真的死了,大家不能接受。
他这一走, 复套大计必然受挫, 朝堂上下惶惶不安。
英国公府世子离世,昌平侯下落不明,掌握国家边防的两大势力出现崩塌之势, 于是更多的权利控制在了晋国公的手中。
京城不安, 而昌平侯府也整日处于阴霾之中,尤其是眼看英国公府披白挂丧,沈氏和容画皆是心悸难平,直到一月将尽,西南对阵, 侯府总于接到赵世卿的平安信了。
全府的心不由得落了下来,然而更加惊喜的是,信中提到,老侯爷已经寻到, 不日便会送回京城。
这可是大喜。
老侯爷总于找到了,而且还活着, 只要他在那么侯府就倒不了!
事情果然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沈氏兴奋之下去拜佛还愿,直道要给般若寺添香火,加盖一座珈蓝殿。
自打赵世卿离开,容画也许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赵世卿心里提到了侯爷,提到了侯府,提到了沈氏,可独独一句没有提到她。
她能理解,毕竟以赵世卿的性格,千里家书,不会过多着墨儿女情长,可是……问一句都不行么?
沈氏看出了儿媳的心思,于是在回信的时候嘱咐她另书一纸,附在家书后。
容画想想,摇了摇头,唯道了句:“他安就好……”
算着日子,二月初五,老侯爷该回来了。这几日举家兴奋,日日盼着他的到来。容画虽未正式拜过这位祖父,但是小时候来侯府还是见过一次的。
十岁那年,她和母亲来看姨母,二夫人让赵世骞带她去花园玩,她想要吃树上的樱桃,赵世骞无奈便抱起她去摘,可好巧不巧地正好碰见了路过的老侯爷。
她记得当时的他威严肃穆,垂眸瞥着她眼,目光冷清却略带品味地在她身上扫视,最后却只是对着孙儿警告了句:“不可玩物丧志。”接着,便大步凛然地走了。
容画明白了,他一定觉得是自己拉着赵世骞出来玩,误他学业的。
因这没能给他留个好印象,思及此,容画还是不由得紧张。于是这些日子她不停地向沈氏询问老侯爷的脾气喜好,还在房里反复练习见面时的礼仪和该说的话,生怕他见到自己会心生嫌恶。
是日,她不知道从哪翻出一本兵书来,坐在次间的榻上,认真得倒像个即将要参加春闱的举子。
青溪一进门就噗地笑了,打趣道:“怎地?小姐这是要上战场吗?”
容画没瞧了,哼了哼。“有何不可,我若是男儿,也要驰骋沙场保家卫国。”
“哟,您以前可是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呢!”青溪笑道。
容画愣住,接着睨了她一眼,继续看书。
跟她一起长大,青溪很少见她这般认真,看来小姐的确很紧张面对老侯爷啊。往日那个只在乎世子爷的人,竟然也开始在乎他身边的家人了……
容画正看着,忽听庭院里声音嘈杂,是倪元来了。
几个小婢嬷嬷正围在门口和倪元说着什么,丫鬟璇儿慌忙跑了来,喊声道:“夫人,夫人,老侯爷要进城了!”
真的回来了?容画怔住,赶紧整理了衣着准备去东院,可刚出了渊渟院二门,一见倪元那张哭丧着的脸,她心咯噔一声,顿时沉了。
果不其然,到了前院看见同样愁容急迫的沈氏,她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怎么办,怎么办?二弟你快想想办法,赶紧迎侯爷进城啊!不然再耽误下去,他伤病复发,性命难保啊!”沈氏对着二爷焦灼道。
二爷连连叹声。
容画不明所以,插不上话,于是走到二夫人身边低声询问,这才知道。原来老侯爷昨晚上就已经到了宛平,可凌晨到达南城门时,却被护卫军拦下,不许他入城。
老侯爷在西南战场负伤,再加之一路颠簸,亟待就医,若是再拖,只怕危及性命啊。
“那为何不让他入城?”容画问。
二爷哼声。“还不是巢巩那老贼!父亲是战场失利被俘,如今安然回来,巢巩便以此做文章,道其中自有蹊跷,诬父亲是投敌背叛,以叛国之罪不许他入城。”
“昌平侯的忠贞还用得着怀疑吗?”一向从容沉静的容画激动道,“若是叛国,何必还要回来?再者,就算是叛国,那也的先入城,待皇帝定罪吧,凭什么就给拦在了城外!”
“哼!巢巩那老贼,他就是想拖死父亲!”二爷大声喝出,一个“死”字,说得大家是心惊肉颤。
“那……那皇帝地意思呢?”
“世子一离城,所有反巢巩之人都被他逐一控制住了,连汤应昀汤大人如今也被囚都察院,朝廷之上,能为我昌平侯府说句话的人,已经没有了,即便有,也不过是同我一般,人言甚微啊。如今朝廷,由巢巩把持,自然是他说什么,皇帝就信什么了。”
明明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么,怎么偏偏就出了这些!这起起落落,让沈氏的心承受不来,她眼眶一红,眼泪便留不住了。
容画见此赶紧上前安抚,问道:“既然他不能进来,那我们不能出去吗?不能请个大夫吗?”
“祖父被囚禁起来了!”大堂里,刚刚跑进来的赵世骞道了句,他急得满头是汗,顾不得擦拭,赶紧道,“我方才去城外了,别说侯府的人,就是朝廷官员,若想见祖父也得获皇帝和内阁的批文,根本进不去。我刚刚碰到姐夫了,他正在城外和护卫对峙,巢巩居然说动皇帝,派了五军营的人去镇守。”
“他这是想逼死侯爷啊!”沈氏忍不住喊了声。
二爷冷哼一声。“何止是逼死父亲,一旦父亲罪名落下,昌平侯府一个都逃不了。”
话一出口,众人皆骇,沈氏彻底傻眼了。
容画上前安抚。“母亲别急,一定还有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是内阁能管,还是英国公府能管?这朝廷上下都是巢巩的人,沆瀣一气,侯府真的完了……”
沈氏突然嚎啕,她这一嚎,大伙都跟着愣了,叹息的叹息,沉默的沉默,直待沈氏嚎够了,她抹了把泪,突然神情一转道:“就是真的完了,也不能认输!”说罢,她唤了声董嬷嬷。“回东院,更衣。”
“大夫人,您这是……”董嬷嬷诧异。
沈氏忍泪,沉着道:“回沈府,找父兄。就算踏破了鞋,也要把老侯爷救出来。”
人低落到极致便没什么可惧怕的了,容画突然被沈氏点燃,她看了看二夫人,又看了看赵世卿,也跟走了。
沈氏说得对,踏破了铁鞋也要把老侯爷救出来。可她认识的,只有一个,就是嫂嫂的娘家父亲,翰林院大学士叶元懋。
叶元懋常入宫给皇帝讲经,许他能在皇帝面前为昌平侯府说几句话。
然而到了叶府她才知,事情真的想得简单了。
叶元懋卧病在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他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日前在皇帝面前为昌平侯进言,触了逆鳞,皇帝罚他在太极殿前跪两个时辰。
春寒料峭,冷风砭骨,他一把岁数了,才过了一个时辰便晕倒,接着得了风寒,高烧不退。
如是,容画除了感激还能说什么,她代昌平侯府跪拜,谢过叶大学士便离开了。
在叶府门口候着的倪元,一见神情沮丧的世子夫人走出来,就知道这事没成。
其实他心里明镜呢,朝堂那些事常听世子爷说,他也了解不少,救老侯爷哪就那么简单。不过他还是想起一个人。
倪元跟上去,悄声道:“世子夫人,也许有个人能救侯爷。”
容画愕然,问:“谁?”
“靖王。”
……
容画的出现着实让靖王吃了一惊,他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世子夫人。这姑娘太小了,身形娇小,脸庞也稚嫩极了。
也是,据说她嫁给赵世卿的时候刚刚及笄,眼下过了年,也才十六岁吧。
这个年纪的姑娘,难得有此魄力,从容沉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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