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不弃061（1/2）

夜间的风轻轻地吹着, 带着深山的凉意在寺庙里兜兜转。雁翎坐在灯下摆弄着装着药物的瓶瓶罐罐, 而向淼坐在桌案边, 拿着毛笔发着呆。

这是林君酌失忆的第一天，而她却感觉过了好几年一般。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向淼曾在语文课上调侃过矫情, 如今轮到自己身上, 才深感不是别人矫情, 只是她不懂而已。

浓黑的墨汁滴到宣纸上, 很快晕染出参差不齐的轮廓。恰好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 吹得墨香四溢。

向淼叹了口气，随口说了句：“还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林君酌有了那么深的感情的。今日在沐怜雪面前虽未示弱，但天知道她的心有多虚。她一想到林君酌身边围了些莺莺燕燕忘了她，她就浑身无力，天塌了一样。

雁翎似乎听到向淼的嘀咕了，安慰了一句：“姑娘不要太担心了，殿下虽说暂时忘记你了, 但我去殿下那里给姑娘拿文房四宝, 殿下也没有拒绝啊。”

向淼听得砸吧了下嘴，随口问道：“雁翎, 你说我要是终身不嫁，我能干点什么事业谋生呢？”

“终生不嫁？”雁翎放下手中的活计，惊恐地看着向淼, “姑娘怎会生出这种想法？因为殿下现在忘了姑娘吗？”

向淼耷拉着脑袋, 心烦意乱地在滴了墨汁的纸上随手涂鸦, 漫不经心地说道：“可能是吧。”

雁翎立在向淼的桌案前，严肃认真地说道：“姑娘其实没必要担心，殿下一定会和姑娘在一起的。”

向淼抬眼瞧了一眼雁翎，说道：“在一起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觉得他都不记得我了，我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乐趣？”

“啊？”雁翎十分不理解向淼的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是心意相通，若一方已变心，那日子就只有无尽的苦楚……唉，我不是一个能忍得住苦楚的人……反正，我尽我所能唤起他的记忆。若我努力过后，结果还不是我想要的，我便回家。”向淼郁闷地说着。老头说过的，她完不成任务就会魂飞魄散。到时，是真的干净，她也管不着这天下苍生了。

“可是回家了，姑娘也还是会思念九殿下，到时，姑娘岂不是自己折磨自己？”雁翎一直认为向淼的家就在西水道。

向淼挑眉看了一眼雁翎，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夜深了，睡吧。”

其实，向淼骨子里嫌弃为了一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甚至一群女人做斗争。若那个男人爱她，她做好自己，便可赢；若那个男人不爱她了，她做什么都是输。她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改变自己的。

现在的情况是林君酌失忆了。失忆和生病也没多少区别。向淼不会在这种时候什么都不做便放弃，可她又的确没什么明确的计划……

大约是心里装着事儿，向淼根本睡不着。

也不知是几更天了，雁翎已经睡熟。向淼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绕着院子走了好几圈才又重新回去睡觉。

当然，向淼以为自己没有惊动任何人。而实际上，雁翎一直都有跟着她。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寺里的僧人已经做完早课，各自忙碌。

雁翎早早地打了水，自己洗漱完毕之后才喊醒了向淼，像个寻常丫鬟一样伺候着向淼。

向淼迷迷糊糊地洗脸漱口，又迷迷糊糊地去了寺里的膳堂……直到看到清粥咸菜向淼才清醒了些。

她一边喝着和米汤没多大差别的粥，便奇怪地问了句：“雁翎，我今天是不是和平时不一样啊？”格外地困，格外地没精神。

雁翎咽下口中的粥才问道：“姑娘为什么这样问？”

向淼动了动脖子，疑惑道：“总觉得我随时会睡过去。”

向淼刚说完，张嘴便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挤出一些水雾来。

雁翎眨了眨眼睛，说道：“姑娘别想太多了，一会儿用完早膳，说不定九殿下就记起姑娘了呢？”

“但愿吧。”向淼漫不经心地说完这三个字，眨眼便身不由己地点了一下脑袋，眼皮重重的，怎么也睁不开了。

“姑娘，你怎么了？”雁翎问了一声，放下手中碗筷即使扶住了向淼，这才避免向淼的脑袋砸到碗里去。

“困……”向淼含混不清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软软地靠在雁翎身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雁翎仔细给向淼诊了下脉，心急火燎地背着向淼就往林君酌的院子里冲。

侍卫没有阻拦，像是没见着有人进去般，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殿下，殿下，向姑娘出事了。”雁翎背着向淼，笔挺挺地站在林君酌的房门前。若向淼还醒着，一定会奇怪雁翎一个医女，哪里来的力气背着她跑了那么久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林君酌听雁翎催促得紧，很快便开了门。

“她怎么了？”林君酌问。

雁翎道：“殿下可能还没记起来，向姑娘此前曾中过百日断肠，刚才我替姑娘诊了脉，不知姑娘做了什么，导致药效提前发挥。”

“百日断肠？西陵皇室用来控制人的秘药？”林君酌将手指搭在向淼脉搏上，亲自诊了一遍，“她怎么中的？”

雁翎道：“殿下，您一会儿便会想起来了。当务之急，是让姑娘好受些。”

林君酌：“我为什么要帮她？”

雁翎急道：“殿下，即使您暂时不记得了，也总该知道雁翎是不会骗殿下的！”

林君酌：“我还没问你，你不在皇子府打理事务，怎么也在这里？”

雁翎觉得自己多少能体会到向姑娘的心情了，叹道：“殿下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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