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发子弹 | 黎未舒9(2/2)
“夕夕我特别后悔!”
“怎么了?”
“没谈过恋爱,没牵过女孩子的手,没亲过,没睡过。我这辈子太特么亏了——好歹你还睡过尉将呢。”
我没有!你别瞎说!季容夕想,他更亏啊!一个活色生香的陆洲摆在面前,结果:摸过吗?亲过吗?睡过吗?三省吾身,跟梁南一样一样的。到现在也没得到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陆洲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意思啊。
如果能活下去,一定和陆洲……去看天鹅。
看纯黑的。
“以前有个女孩子追我,我嫌人家太小,没答应。后来人家长到36C,我追悔莫及。”梁南抽了抽鼻子无比委屈。
“嘁,活该!”
季容夕这一笑,又一阵晕。两人隔着一块大的水泥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等待着爆炸声响起。就在最后的爆炸要轰过来时,忽然,停了,只有哔哔啵啵的灼烧声。
“爆炸声停了。”
“看来,好歹能落个全尸了。”
只要不爆炸,就有希望!
干等,就是等死!
虽然水泥块嵌得刚刚好,让他动一下都疼。季容夕打起精神,勉强动了一动,发现石块竟然松了一点点,可能是爆炸震动的。
天赐良机,他一点一点朝腰间军刀摸过去。
先摸到一支烟。
黎未舒什么时候放的?
季容夕摸到军刀,忽然一个激灵,梁南有一会儿没说话了。他忍着呼吸都痛的痛,呼唤梁南,梁南迷迷糊糊地。
“梁南你再忍忍,黎未舒会来的。”
“……唔。”
一定要撑过去。季容夕反手握着军刀,和着天鹅的鸣叫声,一点一点地削着、撬着。手太疼了,动一下都痛得受不了,他想,得来点精神吗|啡。
他的脑海浮现出了陆洲的脸。
总是薄怒的脸。
当年,被毒打折磨、胸口中枪、被埋在雪山的树叶下的陆洲靠什么撑下来的,是「复仇」的信念吗?季容夕想象着水泥块的那一边的是陆洲,不由地微笑,手上有点劲,有些年头的水泥块也在军刀下一点点剥落。
一点一点地松动。
感觉过了一年那么久,季容夕终于挪到梁南,摸到他的脸:“梁南,死了吗……”
梁南奄奄一息:“脚下,工具包。”
首先,脚在哪里。梁南卡在水泥块的中间,手都摸不进去,季容夕拿着军刀的手都颤抖,废了好大劲削出一点点空间。梁南都快断气了,还不忘调笑:“摸哪儿呢,痒……”季容夕终于摸到电筒,打开,看见梁南浑身是血,亏他笑得出来。
“夕夕你毁容了。”
“陆洲又不嫌弃。”
梁南又笑了,一笑又疼了,一疼,又想闭着眼睡过去,他看着只用左手的季容夕:“你的右手……”
季容夕:“还行。”
不行也得行,不能停下来。梁南这一身伤和虚弱的样子,肯定不止腿断了,必须赶快出去。这样想着,季容夕浑身又有点力气了,专注地一点点削出一条生路。
“你在想什么?”梁南勉强找话题。
“吗啡。”
精神吗啡,镇痛的,想要吗?不好意思,概不外卖,自产自销,想要自己想去吧!季容夕微笑着,握着一手的血,一点一点弄着水泥块。
梁南近在迟尺。
时间就不那么难熬。
等季容夕小心翼翼地将梁南从水泥块中一点点弄出来,至少用了一两个小时。他第一时间给梁南简单地包扎了伤口。
梁南能动了,幽幽地说:“你好像伤得比我重,不给你自己包扎一下?”
季容夕:“……忘了。”
梁南:“咱们被困了14个小时了。”
季容夕:“像14天。”
通讯器很结实,被水泥块砸过都没事,问题是没信号。季容夕背是背不动梁南了,只能自己先去找信号,不然两人都得等死。季容夕在黑暗里摸索着,许多地方都坍塌了,低处得爬过去。好几次趴下时他又累又痛,真的不想再起来了,每到这时他就默默地嗑一颗精神吗|啡。
不知过了多久。
季容夕听见一群天鹅飞过,而后他陷入了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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