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2)
赵先生不断的叠起又打开手里的毯子,听到我的话停顿了一秒,不动声色的继续叠好,温柔的放在我床上,真诚的盯着我的眼睛表示肯定:“是呀,我们都希望能带你走,一直没达成共识,才拖到现在。”
“赵先生,虽然你说得真诚,可是我一个字都不信呢!”我对着他好看的笑了笑,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要是你们都想要我的话,这两年怎么会对我不闻不问呢?”我抬手阻止了他的反驳,“我不是小孩子了,或者应该说小孩子并不像你们相像的那样什么都不懂,你们说什么都会信,从我七岁的时候就看出来你们并不喜欢我了。你们没能离婚的原因是谁都不想要我吧。”我想我并不算难过,毕竟我已经想通很久了。可是说到最后语音还是有点颤抖,鼻子也有点发酸,不得不闭嘴停下来。
“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想得这样……”赵先生略带沙哑地嗓音都破音了,还是激烈的反驳,只是发现想说的词不该用在自己女儿身上,一时卡了壳。
切~我有点儿想笑,所以就嗤笑了出来,但还是好心帮他补充完:“想得这样阴暗?这些还只是我想法中能说出来的,还有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猜测,那才是阴暗的。”我将耳机塞进耳朵,盯着赵先生的眼睛慢悠悠的说:“我高中不准备转学,反正我也住校,跟谁都无所谓。这个房子如果要处理,你帮我在附近买个小房子吧,就用你们给我存的上学的钱就行,如果可以你帮我找中介租出去,我吃房租就够了。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以后我自己处理。”
赵先生还没有见过我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吧,应该会有些吃惊,我没有再管他,打开电影,安迪脱掉了囚服,□□着接受雨水的洗刷。
赵先生走出去前,只低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下午我又去了那个补习机构,报了一个两人班,同学是一个最好中学里吊车尾的男生,也许是太自卑,问老师问题的时候声音小得我都听不到,把老师急得满头大汗。
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人了,茶几上放着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赵先生说卡里有够我上完大学的钱,这套房子也留给我,房产证他已经拿去过户了。简单说就是他很抱歉不能一起生活,好在我听话懂事不用人太操心,他为了补偿额外送一套房子,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将他召唤过来。
我将卡和信纸一起装进信封,夹进了那本安徒生童话故事集里,我知道再过不久我就会拿出卡来取里面的钱用,可是现在这一刻,我希望它们可以不存在。
赵先生的房间应该还有东西,他会在周一到周五期间找个时间来搬走。她的房间应该已经清空了吧,毕竟她早就去外地了,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
星期一一早我才去学校,上完晚自习就回家了,我希望赵先生从这个屋子搬出去的时候,我是在场的。星期一,他没有回来,星期二,他也没有回来,一直到星期五,鞋柜里他的鞋一直都还在,我开始有点儿恐慌,我将鞋拿出来摆在门口,坐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赵先生不回来了吗?东西他都不要了吗?还是他还没有找到住所,东西还是先放在这里?还是他打算将房产证拿回来的时候顺便将东西拿走?
我双脚发软的走到他房门口,颤抖着手拧开房门,灯光斜斜的照进来,棕色的木纹地板干干净净的,好像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手在墙上摸索了两圈才找到电灯开关,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屋子。
这间屋子原本是个书房,窗边摆着大大的黑色书桌,书桌旁边是一个单人衣柜,两年前是还没有的,靠近开关的位置有个小榻榻米,两年前上面摆着一套漂亮的藤桌和香炉,后来赵先生搬过来了,藤桌和香炉就移到了主卧。现在书桌上干干净净的,一本书都没有。我走过去大力打开衣柜,里面也空荡荡的没有一件衣服了,榻榻米上也没有了床单被褥。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的,好像从来没有住过人。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走了?就这样走了?都没有和我说要好好学习,注意身体,就这样走了?我还准备要看着你拎着箱子走出大门,走出楼,开车出小区,汇进川流不息的车辆中。你就这样走了?外面的鞋是你忘了还是不要了?为什么要留下它们让我以为还能送你走?还是你是故意的?我站到书桌前,窗外的万家灯火模糊的映入眼帘,远处的路灯一闪一闪的,还有数不尽的车灯来来回回,真是热闹!赵先生现在也在那些热闹里面吧。
我不断告诉自己,我不是被遗弃的那个,现在的结果是我自己努力争取到的,我为现在这个结果做出了不懈的努力,是我,厌倦了他们的冷战,厌倦了他们的虚伪和谎言,是我,不要他们的。现在我已经得到了一套房子,足够用的钱,还有再也不会冷战推诿的父母。这些都是我千辛万苦才得到的。
对了,我要去看看她的房间,该扔的东西都扔了,布置成客房,以后带同学回家还有地方睡。整个屋子都是我的,我可以随意安排。
我打开主卧壁灯,雪白柔和的LED灯光洒下来,屋子里像刚被打扫过,床上铺着雪白的床罩,柜子和梳妆台也是白色的,她当年也很是用心挑选过的吧,我走进去打开衣柜,里面倒不是空的,好几床被子和四件套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赵先生用的也在那里。还有加湿器和除湿机,也装好了摆在下面。当时这两样东西是被赵先生拎回来的,她还打趣说,古时候有矛和盾的故事,今天赵先生要给我们讲一个加湿器和除湿机的故事。
我合上衣柜,走到梳妆台前,上面摆着一个大红色的房产证。赵先生也是很厉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过户的,现在,这个房子已经是我的了。上面显示的是昨天的日期,从昨天开始,我就已经不算无产阶级了吧,哈哈!
赵先生还是舍不得她的,离开前还特意帮她将屋子打扫干净,还将东西都摆到了主卧里,就好像,他们是一起从这间屋子里离开的。
巡视了一圈我名下的资产,将房间所有的灯光都熄灭,才推门走进了我的房间。灯亮起来的那一刻,我眼睛又不自觉的掉下眼泪来,我的屋子也被打扫过了,书桌被擦得干干净净,床单被褥拉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地板也是刚抹过的泛着光泽,窗帘也换了,换成了我两年前还很喜欢的史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