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2）

双杆上果然坐了一个女生，单坐在一根杆上，手牢牢抓住铁杆，她旁边一个女生斜靠在她腿，手里拿了一瓶饮料，笑靥如花的看着篮球场上，眼神热切。两个人在深秋里居然只穿着一件长白裙，比钱白驹还臭美。篮球场上的健将们有一个我还认识，是郑墨染，在楼上看没太注意，现在看起来又长高了。也许因为受到美女的意外关注，投手们投球的时候，不仅考虑到了命中率，也兼顾到了姿势潇洒帅气。就经过篮球场的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有两个投手不顾后果的花式投篮了，可惜的是都没进。郑墨染笑着骂了一句，招呼着散场了。两个女生喝了声彩，冲进队里说了起来，听起来和篮球队很熟悉。

我已经走过了篮球场，想再回头看一眼，又觉得这样一回头，所有人都能看到了。努力压住偏转的脖颈，装作不经意的放慢脚步，等他们呼啦啦的超过自己。两个长裙少女挽着手走在郑墨染身边，手里的饮料以及到郑墨染的手里了，好像还喝过了。一群人有说有笑的从身边走过，走进了食堂。

看起来，郑墨染和那女生关系很好。看起来，女生很喜欢郑墨染呀。看起来，他们俩有说有笑的样子，就是青春洋溢的快乐时光。还是再转一圈吧，阳光这么温柔，草地这么软。食堂应该只有一个窗口，现在过去也要排队。

星期一一大早，公示栏里已经贴上了期中考试的结果。郑墨染的成绩像他的身高一样快速蹿升到了榜首，而我却一口气滑落到一百名以后，其实在看到第九十九名之前我都没有觉得有多大触动，直到翻过一百，阿拉伯数字由两位数变成三位数，上面格子里的空隙被圆润的零撑满，才体会到了绝望。有的时候不努力一把，真的体会不到真正的绝望。

吴忘按照惯例在自习前来了教室，有迟到的抓在走廊训斥两句才放进来，等人来齐了也不讲话，只两根手指捏着手机来回转圈。上课铃声响了后，冷着脸将我叫到了办公室。

看我进去，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期中考试成绩单你看到了吧？”

有人用肯定语气说出疑问句的时候，那就是他生气的前奏。我无意与他冲突，而且他作为班主任做得够多了，这次考试确实是很糟糕，我也没立场和他冲突。只低着头轻“嗯”了一声，在我看来态度是非常好，又羞愧又害怕，已经深刻认识错误了的一声“嗯”，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啪的一声将一本书拍桌上，吓我一哆嗦，幸好办公室没有别人，要有个胆小的老师说不定会被吓得喊出来。

我有点无辜的看着吴忘，他的脸都涨红了，眼睛突出的瞪着我，食指指着我不停的点：“赵鸣竹，你就捂着眼睛骗吧，先骗你自己，再骗周围的人。你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偏激，有一天哐当一脚踩空了，你还能骗你自己是在飞。你能不能开阔明朗的，真诚的对待一下自己。”

骗？我赵鸣竹才不会自欺欺人。说得大声就是有理吗？你们活得久的就有理吗？

“你们为什么都要让我开朗点呢？你们是不是都喜欢开朗活泼的人，遇到沉默内敛的都会小心观察提防，深怕我们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来给你一下？我告诉你，我们只是内向而已，我们内心强大而丰富，自成一个自我调节的系统，只要你们这些自诩外向活泼的人不断试图打破它，我们永远都不需要你们，我为什么要变开朗？凭什么内向的人就好像是低等族群？”

只是他好像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变得更加生气了，抓起那本书想拍下去，不知想起来什么卡在半空，手指不断颤抖着，最后狠狠将书按压在桌上，咬着牙说：“你父亲有给我打电话，你现在的状态不对，你自己肯定清楚，如果这就是你的发泄方式，你就尽情的乖张，尽情的惹怒周围你觉得无所谓的人，你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成熟，你自己应该也有发现。但是，你不应该浪费时间，更不应该因为讨厌我就不学数学？星期六的自习课，我都有看到别的班的同学过来蹭课，你一次都没来。你自己想想，你这样做对吗？”

对不对不是由你来评判的，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比谁都清楚，我做过的努力，肯定比你想象的多。

吴忘翻开那本按出印儿的书，扶额无奈的语气说：“我说的话你现在听不进去，我只怕等你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去吧，我并不适合扮演这样用心良苦的角色，下次月考数学再考成这样，我就将你今天说的话告诉你父亲。”

哼！说就说，他比你更清楚我什么样，我又不怕他知道。

“好的，吴老师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上课了。”一秒钟，我又变回了原来乖巧懂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