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大地震得厉害，竹叶落下，尘土纷纷扬扬，叫人只得看清风尘之中的点点绿色。dizhu.org

一片竹叶掉进池水中，荡起一圈圈波纹，奇怪的是，在这晃得站不住的地方，池水竟平静如镜。

且慢稳稳地站在地上，好像那震动不存在一般，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勺，正俯身从池塘中舀水。

那片竹叶飘到木勺旁，且慢懒洋洋地瞥一眼池塘里泛起的涟漪，不动声色地把竹叶也舀起。

“来都来了，不打声招呼么。”且慢起身，漫不经心地拿着木勺，顷刻间，木勺上冒出氤氲雾气，隐约还可以看到沸腾起的气泡。

一个男人慢慢出现在他身后，伴随着他的出现还有一声冷哼：“路过而已。”

“噢，”且慢的另一只手上凭空出现一个木杯，他一边将木勺里的水倒进杯子里，一边无情戳穿男人，“几百年不路过这里，真是难为你每次都要绕路了。”

男人还没说话，手上就被塞了一个杯子，且慢颔首示意，道：“今年第一盏茶，你来得巧。”

男人垂眸看着那杯被称为“茶”的清水，上边还飘着竹叶，没吭声。

且慢太了解他了，一眼就看出男人的嫌弃，他轻笑一声，柔声说：“都说我且慢的茶有平心静气之效，正好，姜稳大仙脾气不怎么好，一句玩笑话就把大仙气跑几百年。来，喝茶，顺顺心。”

被当面说“脾气不好”的姜稳大仙：……

原先还打算赏脸喝茶的他，这会儿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且慢笑眯眯看着姜稳拿着茶杯举棋不定的模样，还在逗他：“我看人间大清都亡了，你也没来看看我的意思。这会儿顺路倒是挺顺的。”

姜稳看他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要再不喝的话，来日再见定会被再嘲笑一遍……不，可能不止。

姜稳仰头喝下那杯冒着热气的茶，那看起来像清水的喝起来有新茶的生涩，于他而言实属意料之中。

毕竟除了姜稳这个曾经久居且慢身边的人，还有谁会知道这老东西竟然拿池塘泡茶呢？

据说且慢当年为了讨得这个能泡茶的池塘，卖了自己家好几座大山。---

嗯，不仅老，还败家。

这池塘也没什么不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一放置了就收不回来了，这也是且慢几千年不挪位子的原因。

姜稳喝茶的时候，且慢又转身拿着他的木勺倒腾出一杯新的茶，最后一滴茶滑进姜稳的咽喉中时，且慢开口：“喝完了？”

姜稳把茶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嗯”一声。

且慢拿着茶杯在石桌旁坐下，“那就来说说吧，你突然造访的原因……抱歉，该说是……‘顺路’，对吧。”说完他就捧起茶杯慢悠悠喝着茶，只是双眼弯弯，满目调侃，暴露了他心情不坏这件事。

姜稳自知反驳无效，干脆道：“来你这儿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这片山要拆迁了，来看看你。”

且慢笑了，放下茶杯，“是来看看即将无家可归的老家伙吧。”

姜稳淡然认同：“是啊，师父太可怜了。”

且慢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手里的茶瞬间沸腾。

然而失控只是一瞬，随即那茶又变回原来飘着白烟的柔和样，他垂下眼眸：“别开玩笑。”

姜稳难得笑了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叫你‘师父’，那我就偏要叫。”

茶杯上连点白烟都没了，怕是又凉透了。

且慢皱眉抿唇，抬眼看着眼前男人的俊俏的面庞，竟从那过分鲜明的棱角中瞧出几分刻薄。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犟。不就是气我开你玩笑，这会儿秉承着你以牙还牙的教条，回来气我了？”且慢淡声道，语调就像那杯茶一样散尽了热气。

他越平静，姜稳就越知道他生气了，毕竟从没有人听过翩翩公子且慢说这样过分的气话，仅有姜稳能听到。

想到这，姜稳心里泛起一丝幼稚的得意。

“这不怪谁，要怪怪您，什么都教我，给我定一堆规矩，最后又说自己不是我师父，还不愿意告诉我原因，所以你到底是谁呢，凭什么指使我？”

且慢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捏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像是真被气到了，他喃喃道：“我就知道一见面就得吵……几百年前是我说错了，行吗？我不该说你不配当我徒弟，行吗？你当我徒弟，还不够吗？……为什么非得要我逾越……”

后边的话姜稳听不清了，他也无心听下去，冷冷打断且慢的话：“晚了，我又不想当你徒弟了。凭什么，想要的时候召来，不想要的时候踢开，使唤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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