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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至四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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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鼎耳朵敏感, 被小风吹得痒痒, 整个人打了个寒战。

何止弄死啊,挫骨扬灰!

也是最近跟王娜聊得多,才晓得方家和沈家是好几十年的老交情。两家从爷爷辈开始就认识了,沈家人一小半又公职, 一小半搞技术行当的,沈文丽一个异类做生意。方家早年干铁路那一行的,有修路的,有开车的, 有造车的。改开后,一半人自谋职业去了,另一半继续系统内求稳定。方骏的爹算是有闯劲的,很早就买了大货车和大客车,客货两路都没放过。

方家有姑姑嫁沈家,沈家也有阿姨去了方家。

因此,方骏能和沈文丽那么随便说话, 王娜再方骏面前任性一下也无伤大雅。

她听了就头痛, 这情况比当初的明仁还复杂。明仁只是几万块的保证金, 这回则是几十万的尾款。

要惹得方骏不开心了, 跑去沈文丽那儿言语几句,把钱延迟或者干脆挑毛病不付, 她苏小鼎能有什么办法?

她趁机往后面一靠,依着他肩膀,“你心里没数?”

方骏鼻子蹭蹭她的脸, “我就觉得吧,白担个坏人的名声,没有坏人的待遇。”

要什么待遇?

苏小鼎回头看他,他干脆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苏小鼎还是有点顾忌的。她拍他一下,“老实点,别在外面整幺蛾子。”

方骏笑一下,这姑娘还真是忍辱负重,又开始应付他了。

他在厂房转悠了好几天,送吃送喝,跟吴悠聊天说话混熟悉。又跑去给师傅们送烟酒,把关系搞得很好。

吴悠说话吐吐吞吞不尽不实,明显被苏小鼎交待过了。可工人师傅不一样啊,他们拿钱干活,遇上聊得来的有什么不能说?

苏老板这次找的工人,一小半是以前固定给她干活的,一大半则是苏文茂那边的班组。老实话,苏老板单独干没多久,活儿不多,养不起很多人。

方骏就好奇了,怎么个活儿不多法?

那师傅刚好和苏小鼎熟,从她开公司就帮她,顺手便点起来。五月两个小活儿,六月三个,七月底五个,八月就明仁酒店。酒店那活儿大些,给的工钱高,但是风险大。当时他们都劝别干,苏老板没听。结果不就应念了老人言?得罪了人,公司的活儿被搅和了。

搅和了?谁?

谁知道是谁啊,肯定是不高兴她的人啊。跑人家婚礼上撒纸钱放哀乐,新郎官能乐意?不好意思找新娘子闹,还能不找个外人算账了?

整个九月,没活儿,现在十月底了才有个大活来。也问过吴悠小姑娘了,十一月更没准儿。

老师傅很耿直地问,“你说一公司,连着一两个月没活,能算生意好吗?”

方骏连连点头,肯定不好。

老师傅一脸就是的样子,抽着烟说,“幸好她给的工钱还可以,咱们再窜几个公司的活也能过,不然一直跟她养不活家。宋总那边的人就不一样了,几乎天天都排班。”

一脸艳羡。

养不活工人的苏老板,为什么明知有人捣乱还不找男朋友求助呢?

方骏脑子随便那么一想,全通了。

他为难她保证金的时候,她的生意正好被人黄了;

她争取沈文丽的生意的时候,他刚刚好出现,语带威胁。

时机全都刚刚好,又全都那么不好。

她十分勉强,委委屈屈,认了他这个男朋友。

方骏只觉得自己冤屈死了,他虽然确实有借势亲近她的意思,也强迫着和她建立了两性关系。可手段这东西,有的能耍,有的不能耍。也巧得很,他正好是耍手段里稍微正派的那一类。谁知道那么不凑巧,居然帮后面捣鬼的人背了一口又大又沉的黑锅。

可是,她为什么连问都不问一声?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

苏小鼎那时候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唯恐无法生存下去。即使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触怒他。

因此,她对着他的不开心,虚伪的笑,强做的坚韧,全都只因身后无依无靠。

方骏的心突然被击中,又酸又痛。

方骏呕了整下午,一个人在厂房外抽了大半包烟,若不是指甲开始发黄不会消停。

他真想把她拖出问,你t想不起我就算了,居然把我当小人?

他还想问,楚朝阳那么坑了你们家一回,你还敢用他来对付我?不怕他再坑你一回?

可他知道,没有证据只不过白吵罢了。

方骏笑得白牙森森,更加得寸进尺,干脆去含她耳垂。苏小鼎整个背全绷紧了,横眉看着她。他挑衅地挑眉,用舌尖去描绘她耳垂的外廓形状。几乎是立刻,苏小鼎胳膊上汗毛林立。

他手指勾了勾,对她笑得意味深长。

苏小鼎有点毛了,但还压着嗓子娇声道,“你能别在外面发|情吗?都在看呢。”

“你声音小点,动作也别太大。”方骏依然搭着她肩膀,“正常情侣都这样说话,谁会在意?你要太大声了,人家还以为我在强迫良家妇女。”

说完,他低头在她颈项那儿嗅了嗅,“上次说给你调香水,一直没时间。等你忙完娜妞儿的婚礼,能给我几天不?”

苏小鼎咬牙,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方骏笑了,伸手描绘了一下她眼睛的形状,“苏小鼎,你生气的时候眼睛就瞪得圆圆的,跟猫一样。”

苏小鼎生气啊,都要气死了,但还是冲方骏笑。也不反抗了,随便他贴脸亲吻,捏捏耳朵,抱着漏着,心里却骂了个底朝天。

“真乖。”他有点咬牙,更多的却是心痛。想了想,道,“等咱们吃完饭,聊聊呗。”

算了,这个不认人的小王八蛋。继续蒙蔽下去心疼的是自己,还是都说了吧。

没必要和个傻子赌气。

苏小鼎不知方骏要搞什么,胡乱点头同意了。聊?无非就是没意义的屁话而已。

好不容易等到叫号的声音,简直天籁。她立刻站起来,摸出排号的纸签便往里面挤,结果手机叫唤起来。

她艰难地摸出来看,是邻居家的大婶。

苏建忠独居,又有高血压的毛病。她不放心他的安全,拜托隔壁邻居早晚照看一趟,有不对就电话。

因此立刻接了。

电话一通,大婶的声音就咋呼起来。

“小鼎,是小鼎吧?你快回家来看看,你们家闹起来了。老苏,就是你爸,差点气都喘不过来。肯定是发病了——”

“赶紧的。我这边马上给叫120,就送咱们隔壁那医院。”

苏小鼎急得脸都白了,挂了电话就往外跑。

方骏一把拽住她,“你跑啥?”

“我爸不好了,我得马上回家。”她忍不住大声起来。

“多个人好帮忙,一起回去。”方骏怔了一下,有点不巧。

他收了刚才不正经的样子,拥着她走出人群。

幸好车就近停路边,方便。

方骏担心她着急开快车,自己做司机。

苏小鼎心神不定,慌张地跑副驾那边去。她太慌张,手发抖,拉几次车门才拉开。

坐上车,车上了路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怎么去吗?”

方骏沉稳道,“不是城南吗?我往那边开,你等会你告诉我具体怎么走。”

她调出车上的导航,暗骂了自己一声蠢货。方骏听见了,没吭声。她骂完人,确实放不下心,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阿姨,到底怎么回事?我爸从去年开始身体好多了——”

“你小叔。”阿姨的声音很大,几乎是用吼的,“前两天就偷摸来找你爸,你爸被烦得不行。我本来想告诉你,你爸不让。不知道说什么呢,叽叽咕咕不让人听见。你爸骂他啊,生他气啊,都没用。今天更不得了了,你小叔前脚来,你小婶后脚带着你姐就哭上门了。后头连那些什么表哥舅舅都来了。”

“我隐隐约约听见,说什么谁要生儿子了,要离婚,要分家产。”

苏小鼎暗骂一声,他家老头子真是要被苏建民祸害死了。老不死的东西,借着楚朝阳那白眼狼发财了,不干正事。快六十的人,弄了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养在外面,人尽皆知。

“120已经来了。”阿姨忙不停挂电话,“不说了,我得跟着去一趟。你直接去医院等哈。”

苏小鼎再三道谢,挂了电话。她恨得不知如何是好,睁眼看着外面的路灯,忍不住捶了车窗好几下。

车本是旧车,被大力捶打,咔擦乱响。

方骏道,“别着急,只要人在,什么事情都能处理。”

“我爸高血压,不能着急,不能生气,不然就要爆掉。”她咬牙。苏建忠要出事了,她能把苏建民生劈了。

方骏默默踩下油门,“上次听赵小六说,老人家身体很不错,精神也好。”

“那是没遇上事。他这些年听不得苏家菜,也见不得那几个白眼狼。”她呼吸急促了一会儿,不知是太着急,还是这些年没人倾诉,一股脑道,“我爸从小最疼小叔,从能挣钱开始,全紧着他花。到年龄了就给钱娶媳妇,带着他干活,等他安顿下来才和我妈结的婚。所以苏小蘸反而比我大两岁。他从来没想过会被亲弟弟坑,还坑得那么惨——”

“行吧,他把招牌弄走就算了。我爸找人也问清楚了,我小叔自己开的一个空壳公司,唯一的资产就那牌子。他和楚朝阳开的苏家菜馆签了死合同,双方只能和对方合作。楚朝阳每年,按照菜馆的营业额给他多少的分成。我爸就觉得他不算太笨,起码晓得落在自己名下,好歹算苏家人。哪儿知道他有钱就作妖啊?”

“生什么儿子。”苏小鼎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快六十的人,要不是有几个臭钱,谁要跟他生?”

“别气了,咱们回去就知道什么情况了。”方骏安慰道,“现在光着急也没用。”

苏小鼎双手抱胸,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苏建忠从小到大的笑脸,一会儿是小婶和苏小蘸如出一撇的哭脸,一会儿又是楚朝阳笑面虎的样子。

苏家菜刚火灾,祸福不知,小叔居然就跳出来闹事。

问题是,这些和苏建忠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找他去了?

眼见日子刚有些盼头,居然来这一出。

苏小鼎眼睛肿胀,忍了好久没忍住鼻酸。

方骏一手掌方向盘,一手往她那边伸。他拍拍她胳膊,道,“苏小鼎,别害怕,我还在呢。”

幸好他没和她置气,幸好他这一次遇上了。

他想想过去那些年,她孤零零一个人面对一群人的背叛就难受。

“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还有你爸爸。”他看着前面笔直的公路,“我碰上了,就不会不管。”

苏小鼎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忍下去,终于泄露了一句,“一丘之貉,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方骏被骂,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夸奖了苏小鼎一句。

“还能骂人,证明你脑子没糊涂。挺好,继续保持这状态。”

苏小鼎这才冷静下来,也不忍那些泪,痛痛快快地让它们流下来。等到车停小区隔壁的医院门口,她的情绪也宣泄得差不多。她翻出纸巾擦干净脸,又忙着用粉扑遮盖。同时还担忧方骏嘲笑自己虚伪,结果他不仅什么都没说,还帮忙点了点眼尾上没盖住的地方。

她看他一眼,对着小镜子补整齐,轻声道谢。

方骏拍一下方向盘,“见外了吧?跟我还客气呢?赶紧进去看叔叔,我外面随便买点吃的给你带进去当晚饭。”

苏小鼎点头,推门下车,小跑着进医院。

医院是社区医院,能够做急救处理和小型手术。

苏小鼎扑去前台咨询,被指路急诊病房。她又冲过去,半道上已经看见几个熟悉的邻居,还有旁边略躲闪着的小叔苏建民。她脸色铁青,冲到苏建民面前,“我爸怎样了?”

苏建民有点期期艾艾,见她口气不善,没回答。

还是邻居大婶听见她吼的声音了,从病房里出来。她道,“小鼎可来了。你爸刚血压差点爆了,幸好医院离家近,医生帮忙处理了。他这会儿歇气呢,咱们都小声点,别吵了他。”

苏小鼎恶狠狠地瞪苏建民一眼,最好祈祷老头子没事,不然没完。苏建民大概是没意思得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阴沉着走开了。

病房是两人间,苏建忠睡靠里的那床,外面的空着。老头子脸色白,嘴唇乌青,躺在薄被子里一动不动。苏小鼎轻轻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鼻翼。有很轻微的呼吸感在,她松了口气。

“还没死。”苏建忠气息微弱道。

“什么死不死的啊。”苏小鼎拉了张凳子坐下来,“我才要被你吓死了。”

“我让你婶别打扰你,你不是忙生意呢?”他试图坐起来,又被苏小鼎强行按下去。

“现在都晚上了,哪儿还有得忙?”她摇头,“以前不都告诉你了吗?老年人了,心放宽点,别那么小家子气。世上哪儿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咱们家,你退休日子过得挺好;我呢,生意也起来了,还有什么可让你急的?换句话说,这世上除了你宝贝乖女,还有啥事能让你操心?”

苏建忠苦笑,“可不是么,我一下就晕头了。”

“你自己承认错误了啊,那以后还犯不犯?”她想骗他一个承诺。

苏建忠跟苏小鼎斗智斗勇许多年,不上她的当。他换了个话题,敲敲脑袋道,“主要是你小叔太丢人了。真的,我以前还能管着他的时候吧,觉得他不能干也就算了,反正肯定能挣口饭吃。这世上没饿死的厨子,对吧?后来他抢我东西,我也能想开,反正都姓苏,对吧?这会儿真是太丢人,都要死的老头子了,找个小姑娘就算了,居然还说要生儿子。”

苏小鼎呵呵,早晚的事情而已。白眼狼能干出什么好的来?

“他来找我,说去医院看过了,确定是儿子。我就说他骗人,现在正规医院不给看性别。他说带姑娘去香港看的。妈的,老子帮他成家立业,怎么没带我去香港?”苏建忠十分想不通,“确定是儿子,问我要咱们老苏家的家谱,说是想找上面的人把名儿给填上去。”

“我肯定不给啊。生都没生下来,也能算个人?而且咋写啊?写私生子?我真丢不起那个脸——”

“别人家的事,要你管。”苏小鼎一点也不想听。

“这才开始呢。”苏建忠连连叹气,“你爸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丢脸不怕。问题是后面,你小婶带你姐来找我,要死要活的。你晓得她们,就哭,看着我哭,我上哪儿她们跟着到哪儿。”

苏小鼎不是小人,但此刻却是十分幸灾乐祸。活该啊,一群白眼狼。

“楚朝阳呢?他老丈人老丈母娘干架,老婆哭得梨花带雨,他怎么不出来?”难免的,她又带了点儿嘲讽。

苏建忠就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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