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四）（1/2）
木歆此时对素容的厌恶到了极点，以前厌恶他, 是因为木华之死, 连他心里深处都知道自己是泄恨。如今厌恶他，却是打从心底而来, 他轻声对商沉道：“我送你下山, 他既然不把你当人，你也不用对他低声下气。”</p>
他拉着商沉的手走出山门, 素容站在离他三丈的地方看着，忽得飞上前一推, 将木歆推入山门之内。</p>
木歆踉跄后退, 一时间心里生怒：“你——”</p>
素容看着商沉：“遥溪道长，请。”</p>
厌恶他，却又看不得别人与他亲近，恨不得一辈子不见他，他不在了却又伤心。他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遥溪不在时, 他心如止水, 此刻见着他了, 却恨不得让他来伤自己。</p>
商沉从仆役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踏出柳叶坞的山门。</p>
素容走在自己的身边，两人一言不发，各自行路。</p>
走到半路时周围已经没了别的人, 商沉自然要没话找话, 笑了笑：“容公子辛苦。”</p>
素容不出声。</p>
商沉又道：“昨夜睡得可好？”</p>
不提昨夜还好, 一提昨夜，素容的脸上倏然现出怒色。商沉见他生气，忍不住朝着旁边躲了两步，不想脚底踩着石子，身体一晃，心里暗叫糟糕，朝素容倒过去。</p>
小混蛋现在已经对他厌恶得很，还不知死活地往前凑，是要找死？</p>
素容只想着他昨夜的投怀送抱，忽见他朝自己倒过来，鼻间尽是他不知哪里散出的香气，闻着便心烦至极，将他猛地推开：“你——道长自重！”</p>
商沉委屈得像什么似的，昨晚上他故意勾他，那是难受之时无计可施，只求他不要同那青棉同房。可刚才他就是彻头彻尾的脚滑！</p>
本就胸口痛，被他一推更是站不稳，慌乱间他抓着素容外衫的衣领，两人同时跌落在地，商沉的手肘磕着地上的石头，发出骨头折断的声音。</p>
素道长刚才伤他的痛未消，如今手肘又痛彻心腑，商沉的鼻头泛酸，白着脸说不出话来。</p>
素容扶着他站起，找块阴凉之处，让他背靠着一株古树坐下来。</p>
“给我看看。” 素容低着头，拉起他的手肘，慢慢挽起袖子。</p>
袖子下露出一段乌青的手臂，素容轻轻翻转看着，声音里带了些后悔的愧疚：“……是我之过。”</p>
“没事没事，不疼。” 商沉赶紧笑。</p>
他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气血窒闷，低下头，轻轻解开自己外衫的衣带。素容慢慢把脸撇开：“你做什么？”</p>
我这……脱衣看看自己胸口的伤……</p>
商沉欲哭无泪。哎……罢了罢了，现在做什么都是登徒子。</p>
素容看着他手肘上的血瘀：“你下不得山，跟我回柳叶坞，我叫人给你治伤。”</p>
商沉心头一抖。他现在还不是素道长的对手，素道长让他走，他不能再回柳叶坞。他笑着道：“用不着，我自己带了伤药，吃了走几个时辰就好。”</p>
素容不出声，半晌才站起来道：“随你。”</p>
商沉不晓得他刚才为什么还语气温和，现在又冷硬了，心里一急，忽得又去抓他的手。素容的脸色半红半白，用手隔住他的身体：“你做什么？”</p>
“我又疼又冷……”</p>
素容被他拉着倒在地上，被迫压着他。商沉轻声道：“素容……”</p>
一开口，那香气顿时又扑来，素容竭力抵抗着撇开脸。</p>
这妖精简直无法无天！</p>
“素容……”</p>
素容一下子爬起来。</p>
商沉不出声，不知怎的，面容却稍稍变了些，眉眼中一股说不清的风情，叫人忽得心中猛跳。素容望着他的脸，只觉得体内一股残暴之气逐渐充斥，鼻间的香气愈发浓烈。他恼得不能自制，一把抓住商沉的手腕：“不许对我用这些邪术！”</p>
商沉苦得说不出话来。昨夜没了青瓷扣子，今早又被素道长打伤，他如今体内的真气压不住媚气，自行出现，哪里是他故意的？</p>
他被素容抓得手腕生疼，胸口的淤血堵得一阵发闷，头轻轻靠在素容的肩上。</p>
好想要素容像以前一样疼他，扶着他躺下来，悉心地为他上药。</p>
他不知不觉靠在素容怀里，素容的呼吸愈发浓重，他浑然不觉，慢慢都闭上眼。疼他……像以前一样疼他……以前他会整夜地抱着他，安抚他入睡……</p>
素容只觉得思绪混乱之至，将他重重地压在地上，压抑地撬开他的唇。商沉皱眉翻身，素容一把将他抱起。</p>
身体一晃，胸口的淤血随之猛地涌起，商沉一声轻哼，头撇向一旁，口里的血瞬间喷在草地上。</p>
素容扶着他的腰，暗自调息，逐渐平静下来。商沉受伤了，伤得还不轻。</p>
他慢慢拉开衣服的前襟，左胸上一片青紫，手掌大小，看似不重，却分明受了内伤。</p>
他低头看着，目光凝重：“谁打的？”</p>
商沉将要出口的话强压住，笑了笑：“心情不好找人打架，不小心受了伤。”</p>
素容望他一眼。</p>
商沉的模样依旧在勾着他，心中的欲念却褪了大半，他把商沉轻轻地放在草地上，手指抚着他胸前的淤血，真气慢慢流入。</p>
“素容……” 商沉轻喘。</p>
这喘声实在是不能自制，素容体内的真气本就是他要的，如今有伤在身，自控力更是差了些。素容的真气犹如甘露遍洒，商沉咬着嘴唇，低低的轻吟却忍不住从喉间溢出来。</p>
素容只觉得不能专心，哑声道：“不许叫。”</p>
商沉点点头，委屈得很。他叫是他忍不住，素容的真气让他浑身发颤，如果能，他又何尝想这样？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咬得青青紫紫，渗出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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