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坞（六）（2/2）
“嗯。” 商沉看着身边参天的古木，“这里的古木年岁比御虚那边久。”</p>
“我们要去的古木在后山。”</p>
“不错。”</p>
扶铮和素容跑不远，时不时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商沉便与陆为山间找路。不多时扶铮带着素容回来，两条围脖放生了，素容的头顶却被扶铮放了只三四个月大的雪兔子，一动不动地在素容头顶上蜷着，双眼如黑豆，吓得不敢乱动。</p>
“你徒弟可爱还是兔子可爱？”</p>
商沉：“…………”</p>
寻了半个时辰，脚下一滑，厚厚的雪下露出一条粗壮的树根来。那树根堪比山门的柱子，蜿蜒盘曲，不知是哪里生出来的。商沉用脚拨开地上的雪，只见所踩之处尽是树根，巨藤纠缠，延伸至山间巨石之后。他们心知已经快到了，再往前走，树根缠绕着拱着地上的山岩，越发显得人小。</p>
尽头的悬崖峭壁前，树根簇拥之处，一株高七八丈的山木巍巍立在雪中。</p>
扶铮已经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就是砍是吧。”</p>
话刚说完，扶铮的幽蓝长剑自背后飞起，剑身翻转，引出几道劲风，隐隐只听见出鞘的痛快啸声。</p>
转眼间那剑已经落在扶铮的手中，蓝光隐现，扶铮说了一声：“我去了。” 说毕长剑一翻，真气汹涌，四周气息动荡，已经朝着古木而去。</p>
“扶铮师弟的剑法……” 陆为不经意地出了声。</p>
“他那剑法是剑圣所传，气势凌厉，精妙绝伦，只是冷厉难控了些，时常将他自己伤到。” 商沉道。</p>
扶铮练剑他时常见到，早已经习以为常，转头看一眼素容：“今天玩够了么？”</p>
素容道：“我不是小孩子。”</p>
不是小孩子还头上顶那雪兔子，难不成真等着自己说他可爱么？</p>
商沉深知与素容的相处之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于是在树根旁坐下来：“扶铮怕是要玩上一两个时辰，你们要做什么做什么。”</p>
陆为“嗯”了一声，站着不动。</p>
素容也靠着一株古树而坐下来。</p>
三人静静地等着，只见树上的蓝光窜动，蓝光中剑声呼啸，真气时不时扫到他们跟前。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一道蓝光从那树上冲下来，扶铮将几根树枝扔在商沉脚下，神色间有些不爽利：“我砍得太急，激得它性起，现在砍不断了。”</p>
商沉看那地上的树枝。最粗的有手臂大小，要是做平常的簪子自然不在话下，可那簪子要取自树枝中心之木，树枝需越粗了越好，这些换作常人自然已经求之不得，可既然是给素容……</p>
“柳景说要以乐声安抚他，我不会那些沉闷东西，你要想要好的木，你自己去安抚他。” 扶铮看着商沉手中的箫，“你不是精通音律么？你安抚了它，我趁其不备砍它的枝子下来。”</p>
“…………”</p>
“去不去？”</p>
素容看着商沉：“不必了，这些就很好了。”</p>
这小子有点好处就知足……商沉抖抖身上的雪站起来：“走。”</p>
两人飞身来到那古木之上，商沉找了一个人看不见的僻静处坐下来，面朝空谷，背靠着树干。不多时只听见一道箫声自古木之上不知哪里发出，如泣如诉，宛转悠扬。一时间古木上的枝干一抖，扬起一片飞雪，那箫声伴着真气而出，在山间动荡，素容不知不觉听得痴了，直让人心中静如空谷。</p>
再看陆为，也一动不动地坐着，轻声道：“好听。”</p>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剑气势如长虹，激起四周积雪飞扬，劲风扑面，箫声戛然而止。商沉从那树干之后站起来往下看，只见扶铮拖着一根比两人的腰还粗的树枝子在雪地上，朗声道：“商沉，下来看，你徒弟十八岁的生辰贺礼！”</p>
商沉飞落到那树枝的面前，一笑：“这次的差不多。”</p>
素容也已经跑了过来，扶铮的长剑入鞘：“还不错，这么粗的外面买不到，世家里也没有多少根，算是罕见之物。”</p>
“谢扶铮师叔。”</p>
“去谢你师尊。”</p>
素容来到商沉的面前：“谢师尊。”</p>
商沉心道这可算哄了你么，目光中不觉露出心思来，素容却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头一低将脸转开来。商沉看着地上的树枝：“这东西带不下山，你们让开些，我让你扶铮师叔把它正中心的那截木头取出来。”</p>
素容和陆为退到几丈远处，商沉蹲在树枝旁：“要从这里、这里开，手腕粗细便好。”</p>
“嗯。” 扶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今天的真气，似乎没有以前的滞怠之感。”</p>
“是么？”</p>
“嗯。” 说着一笑，“又是你徒弟的功劳么？”</p>
商沉笑了笑：“是，算是他的功劳。”</p>
“我就说他是小棉袄。” 扶铮嗤笑一声，“就说么，为了你徒弟吹吹箫怎么了？”</p>
说完又觉得立刻有些后悔，待要说什么似的张了张嘴，却见商沉已经走了开来，似乎没听见，闭嘴不言。</p>
剑身飞起，真气飞旋，顷刻间将树枝分成几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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