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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多人!”

“我也不知道。”蒋易算好了的，接出站，去吃饭，坐地铁到回B县的公交站，到这里应该是三点左右，按说人就算没有很少也不应该像眼前这样多。已经从车牌的这棵树排到了向西第五棵。

蒋易跟江耐说眼前这些人的三分之二部分才有可能塞进车里，无论如何只能排着队等下一辆。蒋易说的是保守估计，为了不让江耐失望。

“可能是来迎接你到来的。”蒋易说。江耐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江耐虽然不怎么饿，但确实挺累的，昨晚没睡好，从家到火车站也不近。江耐没休息好就早早从家里出来了，在火车站多等的时间里，周边全是喧哗，又硬又小的椅子只是加剧江耐的疲惫。好在买的高铁，要到站了还有点意犹未尽。

江耐坐在行李箱上，头向一边歪，即使累得略微驮着背，也比蒋易的肩头要高。

“有没有闻到烤红薯的味道。”蒋易说。

江耐吸了吸鼻子，“嗯是有诶，好香啊。”

“但是不怎么好吃。”

“你买过吗”

蒋易回忆，“我之前也是等车的时候买的，但不是这个人。”卖烤红薯每个冬天都会有，但每个冬天都是不一样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的差不多的破旧棉服，脸上差不多的表情。脸也差不多一样。蒋易买的时候是个大妈，现在是个老大爷。

江耐吸了吸味道，是真的香气，“没准这个会好吃。”

“你要吃么？”

江耐摇摇头，“怪麻烦的。”江耐吃热的东西吃的不快。烤红薯这种东西也像是好久没见过 “这儿没有城管吗？”A市已经有两三年没有摆摊了。

蒋易说：“我没见到过（城管追小贩的场景）。一般也没什么人买。油漆罐之类的安全卫生问题都很上心吧。”自己那块还是独自来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偷偷买的，结果不好吃就没有好的印象，特别失望。

江耐看着若有所思，“我妈说路边摊不卫生，卖这个的人会越来越少的。还有烤串啊，麻辣烫啊之类的，城管再加把劲儿的话，他们在的地方都会变成干净的马路的。干净的马路……不过，这些人以后去哪啊？”明明也没做错什么吧。

蒋易本来还想应和自己妈妈也是这样想的，有监管能力的城市会越来越容不下这样的不卫生现象，结果江耐好像也看见了社会的金字塔。底层，底层，其实从来都离得很近，一点一点人会变没，糟糕的是底层还在。

车来了，蒋易主动拉上江耐的胳膊，几乎是掐上了。因为人都往前挤，蒋易这样小的个头倒显得灵活，非别人插队自己也不会硬往前挤，所以终究还是挤的时候多。蒋易也希望有个原则，跟对面马路那些C市市内跑的车站一样排队上车，结果偏偏是江耐在的时候都不讲秩序了。

蒋易拉着江耐，江耐拉着箱子。蒋易拽得动江耐，江耐却拉不住箱子。蒋易伸手把箱子也拽过来，又把它挤到前面。两只手，两只胳膊都使着劲儿，蒋易不到把江耐送上车是不能松手，只能越抓越紧的。

江耐看着身边的人，看看蒋易的背影，和侧过来的脸，像是现在又瘦了一样，脸的线条让江耐不习惯。蒋易是在带着自己也往前挤。

“后面还有一辆。”售票员站在车上淡定地说。话也说得不清楚。

“那个人说什么？”江耐不安的问。这挤车的场景真的把江耐给吓到了。就像蒋易小时候第一次跟妈妈来的时候一样，也被妈妈把自己暖乎乎抓着手又一脸严厉地叫着别挤着孩子被蒋易看到一样。

“后面还有一辆。”蒋易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回答。

“那咱们等下一辆。”江耐说。蒋易第一次看到江耐慌张的表情。

两人后面排的人已经又将近够一辆车的了。

“好。”

第一辆车被塞满之后，第二辆车平静了很多。

蒋易坐在座椅上，想自己来挤这趟车干嘛。挤也是八成上不了第一辆车，可是不挤，大家往前就是我退后，甚至会流落到第三辆车，也就是还得接着等。

蒋易又想，打车就好了。还是江耐想顺着自己回家的路线回来才……打车，两个女孩子不知道安不安全，蒋易看了下还在缓神中的状态的江耐，漂亮的脸，漂亮的头发，漂亮的衣裳，蒋易能看见脖颈，漂亮的脖颈。所有的漂亮组在一起是比漂亮更具吸引力更让人放不下手的东西。

总之，打车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怎么样”蒋易不知道自己说这话什么意思了。

江耐被蒋易轻轻一拍袖子，回过神来，“就是感觉，挺厉害的。”江耐想了想，“你居然也会挤车。”

蒋易只能说，“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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