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照探花3(1/2)
放榜当日,应九在无名楼里跟栾芾对饮,去探消息的伙计一路急奔而回,狂喜道:“中了中了!青公子一甲探花!”
原剧情里几笔带过了今年科举的成绩,栾芾事先知晓结果,但应九老神在在的品茗,没有一点讶异。
他一早就来无名楼找她一起等消息,可见他很关心司寇青,可他对好消息没什么反应,怪哉。
她倾身替他添茶,状似不经意地问:“司寇高中,九哥不为他高兴?”
“我自小出游,见识过盛京的繁华、江陵的婉约、塞外的辽阔,我踏过虞国的每一片土地,途遇许多盛名在外的士子,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风土人情,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能与青兄比肩才略的人,以他的本事,进士及第稀松平常。”应九放下茶杯,怅然一叹,“原先我以为,再次见到青兄时,能打趣他一声状元郎。”
的确,论法令算术、文才辞赋、政论策略,当代学子没人比得过司寇青,不幸的是,这届的状元早在科考前就被蒋家内定给了蒋元鸿。
于、蓝两族没落后,蒋氏一家独大,蒋老爷子曾官拜虞国首揆、太子太傅,蒋家大郎为现任京兆尹,二郎任职兵部尚书,老爷子的门生、蒋姓旁支遍布朝野,可谓是权势滔天,不仅如此,蒋家嫡系男子都有一个共同的成就——曾金榜题名。
皇帝想动蒋家不是一日两日,却操之过急打草惊蛇,为了安抚蒋家,皇帝再许蒋家一个状元郎,且蒋元鸿才华横溢,即便没有内定,他也有考取三甲的实力。
司寇青照理顺位降为榜眼,可另一位一甲的傅梓洲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貌丑,若是命他为探花,不止群臣费解、百姓非议,连明宗自己都觉得荒唐。
有了傅梓洲做对比,司寇青俊逸非凡,可不就是为“探花郎”而生?
虞国一亿三千万人,考生几十万,每次科考,录取的不过三十位,一甲更是只有寥寥三人,普通学子能挤进一甲已觉得自己走了顶天的大运,且一甲同进翰林院,换做别的人不管榜眼还是探花,都早已喜不自禁。可是司寇青不是别人,司寇家人才辈出,个个祖传的心高气傲,注重才气方面的名声到了癫狂的地步,他哪里能忍这口气?
别人高中探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中探花,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侮辱。
栾芾心下叹息,转移了话题:“九哥学富五车,见多识广,你若是去考科举,必定金榜题名。”
“可饶了我吧。”应九“唰”地一下打开折扇,一副潇洒不羁的做派,“做官有什么好?这不给做那不许逾越的,动不动就要跪圣上,稍微松懈就被同僚弹劾,我呀,自由惯了,厌烦遭人针砭,人生短短几十载,我何不寄情山水、周游天下活个痛快?”
他为人玩世不恭,放浪形骸,没想到在处世上看得这么开,能抛却世俗的人过得最快活,然而从古至今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栾芾倒是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他不会让你净想些不好的事情钻牛角尖,他会引领你积极向上,好吃好玩的招呼你让你忘记忧愁,不过这样的男人往往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果司寇青没有家族恩怨附身,保不齐就是第二个应九。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九哥这般逍遥自在,如此活法,真叫人羡慕。”
话音刚落,伙计复上二楼,对应九道:“九公子,外头有个姑娘想见你,说有要事相商。”
栾芾和他一起探头,一红衣女子站在茶馆外,她相貌妍丽,体型修长,是位高挑的美人。
刚腹诽完他是个情场老手,没想到那么快就有妹子找来了,她忍不住调侃:“既是有事就快去吧,可莫要让佳人久等。”
应九面上无喜色,苦笑一声:“在下告辞,改日再会。”
栾芾移步到窗沿,无声望着楼下的攘来熙往。
应九再次出现在视野里,白衣公子玉树临风,红衣倩影婀娜多姿,又是一对可以写作话本主角的才子佳人。
街道上,城中百姓仍在为探花郎欢呼雀跃,仿佛忘了那个探花郎是他们平素里嫌恶的司寇族人。
想到司寇青现在在盛京里的难堪处境,栾芾开心不起来,她收回视线,疲累地坐回椅子上,对伙计道:“挂歇业牌,待最后一位客官离馆,你们便归家吧,今日工钱照付。”
伙计惊喜地道:“谢谢掌柜!都是托了青公子高中的福!青公子定会平步青云!”
栾芾一笑而过,埋头专研棋谱。
一个月后,京中巨变的消息传至扶郢:司寇青不满状元内定,没有参加琼林宴,他拒官欲回扶郢,皇帝恼羞成怒,取消他的殿试名次褫夺他的探花名号,把他关在地牢反省了半个多月,念其祖上功德,现今放其归乡。
百姓看到告示的那一刻,悲呼声响彻城内城外。
本来扶郢因为司寇一族不受皇家待见,修路、治水等永远落在别的州县后头,如今他们扶郢好不容易有人登科及第了,他们期盼着新科探花郎能给扶郢带来新的改变,哪知司寇青惹怒了圣上,扶郢百姓叫苦不迭,生怕被他牵连,影响了自家生计。
隔天,司寇家破烂的瓦房被人投进巨石,屋顶被砸开了几个拳头大的窟窿,泥墙上写满污言秽语,门口堆着几坨牛粪马粪。
栾芾雇人天天去清理司寇祖宅,担心极端的人会袭击司寇青,而且世族的人可能会趁机为难他,她又派人日日去城外等候,只要司寇青一回来,他们就会护送他回到无名楼。
即便她小心再三,司寇青回城途中还是挂了一身的伤。
栾芾和他在无名楼下重逢,半年未见,各自都经历过风霜,再次会面不由得默然相望,千言万语藏于眸中。
司寇青瘦了,气质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许是文采上鲜少有与他旗鼓相当的文人,她隐约觉得他清高自傲,恃才凌物,眼高于顶。眼下,历过沧桑,饱经世故的他就像一汪深潭之水,你望着它只能照见自己的模样,看不清水面之下的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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